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胸腔传来,仿佛整个灵魂都被硬生生撕裂。
陆凡从浑浑噩噩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熟悉到骨子里,此刻却扭曲而陌生的脸。
他的堂兄,陆云飞!
“云…云飞哥……”陆凡艰难地开口,喉咙里满是腥甜的血沫,视野因失血而模糊。他低头,看到陆云飞一只符文缭绕的手,正冰冷无情地探入他的胸腔,握住了他那块与生俱来、蕴藏着天地至理的骨头——至尊骨!
“为什么……”陆凡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痛苦。父母早亡,他被大伯一家收养,视陆云飞为最亲的兄弟,从未有过半分防备!
陆云飞的脸在幽暗的洞穴光线下显得异常狰狞,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的光芒:“为什么?我的好弟弟,别怪为兄心狠……要怪,就怪你这身不该属于你的血脉!”
“至尊骨……万年不遇的至尊骨!在你这个废物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陆云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王都林家的天之骄女林凤舞,已答应与我订婚!可她需要一块至尊骨作为她凤凰血脉彻底觉醒的祭品……这是何等荣耀的使命!”
“用你的骨,铺就我的青云之路!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陆云飞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温和,只剩下极致的自私和冷酷,“安心去吧,你的牺牲,我会记在心里的……下辈子,别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我的傻弟弟!”
“不——!!!”
陆凡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咆哮,那不是求饶,而是倾尽三江五海也无法洗刷的怨恨与诅咒!
“噗嗤!”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剥离声,那块金光璀璨、萦绕着混沌气息的至尊骨,被陆云飞硬生生地从他胸腔中挖了出来!
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从陆凡体内流逝,极致的寒冷瞬间包裹了他。他像一块破布,被陆云飞随手丢下了洞穴旁的万丈深渊——葬神渊。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在不断下坠。
无尽的恨意如同毒火,灼烧着他即将消散的意识。
“陆!云!飞!!”
“林家!林凤舞!!”
“若有来生……我陆凡在此立誓,便是化作厉鬼,堕为修罗,也必饮汝之血,食汝之肉,将今日之痛,百倍!千倍奉还!!!”
“轰!”
身体重重砸在渊底冰冷的岩石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从他胸口那个恐怖的空洞中汩汩涌出,浸透了身下的古老泥土,渗入了一道无人知晓的、仿佛亘古存在的隐秘刻痕之中。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红色血光,自那道古老刻痕中浮现,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没入陆凡近乎冰冷的身体。
一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充满无尽威严与寂灭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血脉禁绝,噬天为尊……”
“以汝无尽之恨意为引,承吾噬天一脉之衣钵……”
“……《噬天诀》!”
晦涩难明,却又直指大道本源的经文,如同潮水般强行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破碎的心脏,被一股微弱、却霸道到极致的力量强行包裹,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频率,极其缓慢而顽强地……重新跳动!
“呃……”
微弱的呻吟从陆凡口中溢出,他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里面燃烧着的是滔天的恨火与重获新生的疯狂。
“噬……天……血……脉……”
他咀嚼着脑海中多出的信息,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一丝微弱却无比渴望的吸力,他笑了,笑得癫狂而冰冷。
“吞噬……万物血脉……反哺己身……哈哈哈哈!陆云飞!你听到了吗?我!没!死!”
他挣扎着,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试图撑起破碎的身体。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这疼痛,却让他更加清醒,恨意更加刻骨铭心。
就在这时,他猩红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不远处,一头同样因为争斗而重伤垂死、匍匐在地喘息的“深渊血狼”!
那血狼也发现了他,龇着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重伤之躯让它无法扑过来。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最野蛮的吞噬欲望,从陆凡心脏处那新生的噬天血脉中轰然爆发!
饿!
好饿!
吃了它!吞噬它的血脉!活下去!变强!
陆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他不再犹豫,用双臂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朝着那头血狼,艰难地爬去。
碎石和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肤,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眼中,只有那只猎物。
“复仇……就从吞噬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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