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陈凡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哎呀,这些工人,真是太不懂事了!我三令五申,不让他们拿出去卖,他们就是不听!看来,是我的管理方法太温和了。汉斯先生,您是专业的,这事儿,还得您来想办法。”
陈凡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手给汉斯扣上了一顶“管理不善”的帽子。
汉斯被他这番无赖的言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发现,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太极推手上,所有的力量都被对方轻飘飘地化解了,还险些闪了自己的腰。
“你……”汉斯指着陈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报告!汉斯先生!穆罕穆德将军和哈希姆将军的人,在我们的基地门口……对峙起来了!”
“什么?”汉斯脸色大变。
他冲出指挥部,只见基地大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两拨人。
一边是穆罕穆德的政府军,另一边是哈希姆手下的武装分子,双方都荷枪实弹,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阿巴斯和哈希姆本人,都亲自来到了现场。
“汉斯先生,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阿巴斯一见到汉斯,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卖给我们的罐头,会出现在哈希姆的地盘上?按照协议,我们才是南部的独家代理商!”
“放屁!”哈希姆也毫不示弱,他吐了口唾沫,嚣张地喊道,“那些罐头,是我的人从黑市上真金白银买来的!你们凭什么管?倒是你们,凭什么插手我们博萨索的生意?”
两边的人马互相叫骂,推搡,眼看就要擦枪走火。
汉斯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也想不通,一点罐头生意,怎么会演变成两大军阀的直接冲突。他想上前调解,但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外人,充满了敌意和不屑。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虽然接管了基地的武装,但在这些地头蛇面前,他那几十个退役特种兵,根本不够看。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陈凡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剑拔弩张的双方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然后,他走到了阿巴斯和哈希姆的中间。
“阿巴斯管事,哈希姆将军,大家都是朋友,和气生财,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动肝火嘛。”陈凡笑呵呵地说道。
奇怪的是,当陈凡出现后,原本暴躁的双方,竟然真的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向陈凡的眼神,远比看汉斯要信服得多。
“陈老板,这事你得给我们评评理!”阿巴斯说道。
“没错,我们只认你!”哈希姆也附和道。
汉斯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他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名义上是这个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但真正能在这里一言九鼎,让所有势力都买账的人,依然是这个被他视为傀儡的陈凡!
陈凡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新来的汉斯先生管理上出了点疏忽,导致一些福利品流入了市场。不过大家放心,问题不大。”
他转向汉斯,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汉斯先生,您看,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要不,您先把基地的临时管理权,还给我?由我来出面,帮您平息这场误会。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还给您。怎么样?”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帮汉斯解围,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汉斯的脸上。
汉斯看着眼前那两群虎视眈眈的士兵,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陈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在所有人,包括穆罕穆德和哈希姆两派人马的注视下,汉斯屈辱地,将基地的指挥权,交还给了陈凡。
陈凡拿回指挥权后,立刻让卡丁带领着那些“前”护卫队员,重新穿上制服,拿起武器,在两派势力中间,拉起了一道警戒线。
那些曾经的“工人”们,动作娴熟,气势沉稳,哪里还有半分工人的样子。
汉斯看得心惊肉跳,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华夏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生意。”陈凡拍了拍手,将阿巴斯和哈希姆请进了会议室,“既然大家都想要罐头,而工厂的产能又暂时跟不上,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从下个月开始,熊猫渔业将实行‘配额拍卖制’。我每个月,只生产固定数量的合格品罐头,分成十份。你们两家,以及所有感兴趣的经销商,都可以来竞拍。价高者得,公平公正。”
“至于那些残次品……”陈凡笑了笑,“以后将不再作为福利发放,而是统一销毁。当然,销毁嘛,总会有一些损耗的,万一有那么一两箱,不小心流落到黑市上,那也只是意外。”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决了两大军阀的争端,又巧妙地引入了竞拍机制,将罐头的定价权,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而那句“意外”,更是给了哈希姆这种喜欢走偏门的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一场足以引发战争的危机,就这样被陈凡变成了推广新销售模式的发布会。
阿巴斯和哈希姆对这个方案都表示满意,各自带着人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基地门口,恢复了平静。
夕阳下,陈凡站在指挥部门口,看着远处垂头丧气的汉斯,和那面象征着摩根财团的旗帜,他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算计。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汉斯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报告给摩根。那头真正的老狮子,在发现自己被戏耍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甘休。
更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陈凡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白雪的号码。
“雪儿,帮我查一下,摩根财团最近在远东,有没有什么大的投资项目。尤其是,和航运、港口相关的。”
“另外,让京都的高主任帮个忙。我需要一份名单,一份我们国家在非洲所有大型援建项目的名单。”
挂断电话,陈凡的目光,望向了远方一望无际的印度洋。
他不仅要在索马里,把摩根这头狮子拖入泥潭,他还要在更广阔的战场上,主动出击。
他要让摩根明白,时代,真的变了。这个世界,不再是他们这群老牌资本家,可以为所欲为的后花园了。
王大锤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瓶冰镇啤酒。
“凡哥,那帮洋鬼子,被你玩得团团转,真他娘的解气!”
陈凡接过啤酒,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他胸中的万丈豪情。
“解气?”陈凡笑了,“大锤,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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