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宁静终究没能彻底抚平嫣曦心中的波澜,不过数日,她便再次启程,辗转于江湖各处,开始频繁接取任务。
所选的皆是那些恶名昭彰之辈,或是为祸一方的匪首,或是勾结奸佞的败类,既不违本心,又能以接连的厮杀麻痹自己,暂时压下心头的纠结与思念。
每次接任务,她依旧戴着玄铁面具,玄色身影出现在各个任务地点,出手干脆利落,以万物为刃,杀人于无形,“无刃”的名号在江湖中愈发响亮,却也愈发神秘。
没人知晓面具下的模样,更无人知晓她是女子,只知这顶尖杀手重出江湖,专除恶人,却行踪飘忽,从不停留。
为了避开秘阁的追踪,嫣曦每次完成任务后从不停留,得手便走,凭借无刃术的极致隐匿与敏锐感官,总能精准察觉追踪气息,提前避开。
有时是在山林间借草木遮掩身形,有时是混入市井化作寻常路人,甚至会刻意绕路制造假踪迹,让追踪她的秘阁之人屡屡扑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半年。
这半年里,嫣曦的足迹遍布江湖南北,接手的任务不计其数,手上沾了不少恶人的血,却也让自己愈发沉寂,面具下的眉眼添了几分疏离,唯有在深夜独处时,才会卸下防备,望着月色想起秘阁的院落,想起傅云霆的温柔眼眸,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却又立刻以冷硬压下,转身投入下一场任务。
而秘阁之中,傅云霆的焦灼日渐深重。这半年来,他派出无数人手,循着嫣曦接任务的踪迹四处追寻,可每次赶到任务地点,只余下目标的尸体与些许打斗痕迹,嫣曦早已不见踪影,连一丝可供追踪的线索都难以寻得。
下属们一次次传回“未能追上”“踪迹断绝”的消息,傅云霆的心便沉一分。
他知晓嫣曦的身手与隐匿之能,却没想到她躲得这般彻底,半年时间,竟是半点踪迹都追踪不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只余下江湖中关于“无刃”的传闻,能让他知晓她尚在人世。
苏家姐弟早已安置妥当,在傅云霆寻得的清静之地安稳度日,苏清婉感念其恩,偶尔会寄来书信问候,却也知趣地不再提及过往,只愿他能顺遂。
没了这些牵绊,傅云霆将更多精力放在寻找嫣曦上,时常亲自带队追寻,辗转于江湖各处,日夜兼程,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眉宇间的焦灼挥之不去。
这日,下属再次传回消息,称嫣曦于三日前在西南边境完成一桩刺杀任务,解决了当地为祸的匪首,可等秘阁众人赶至时,依旧晚了一步,只在现场寻到几片被内力震碎的枯叶,显然是她留下的痕迹。
傅云霆拿着那几片枯叶,指尖微微发颤,眼底满是疲惫与急切。
半年的追寻无果,让他愈发担忧,怕她独自在外遭遇危险,怕她被过往的杀手生涯困住,更怕她再也不愿归来,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扩大搜寻范围,往西南方向追查,务必仔细排查沿途所有城镇山林,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傅云霆对着下属沉声吩咐,语气带着压抑的急切,“我亲自过去,即刻启程!”
他实在等不及了,半年的煎熬早已耗尽了他的耐心,唯有亲自追寻,才能稍稍安心。
哪怕翻遍西南每一寸土地,他也要找到嫣曦,将她带回身边,无论她心中还有多少顾虑,他都要一一解开,再也不让她独自漂泊。
下属不敢耽搁,立刻备妥马匹行囊,傅云霆翻身上马,青衣身影迎着寒风疾驰而去,身后扬起阵阵尘土。
他望着前方茫茫路途,眼中满是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再也不放手。
而此刻的嫣曦,已离开西南边境,抵达一处偏远小镇。
刚完成一桩任务的她,面具下的脸颊带着些许疲惫,寻了家简陋客栈住下,褪去劲装,露出肩头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初为傅云霆挡毒针留下的痕迹。
她指尖轻轻拂过疤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冷硬取代,抬手重新戴上面具,心中暗叹:或许,这般漂泊的日子,才是属于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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