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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怒海聚义,血令为凭 (山东石岛湾,“怒海联盟”总舵,七日后)
卢沟桥的炮声,如同丧钟,震荡着神州大地,也彻底点燃了石岛湾的怒涛。权世勋(幼子)站在重新修缮的“福源渔行”高台上,下方黑压压地聚集着数百名海上汉子。海龙帮残部、“混海蛟”崔三、陈五及其部众、还有闻讯赶来投奔的胶东沿海大小十几股海匪首领。人人面沉似水,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决绝。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与浓烈的硝烟气息,更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
权世勋(幼子)手中紧握着那枚暗沉如血、象征权家复仇意志与父亲英魂的“血令”。他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海浪的咆哮,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诸位兄弟!卢沟桥的炮声,想必都听到了!倭寇亡我之心不死,铁蹄已踏破国门!平津在流血,华北在燃烧!我中华四万万同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血令,令牌在烈日下折射出暗红的光芒:
“此令!乃家父权忠,于奉天城外,血染征袍,郭大帅所留!令在人在,令失人亡!此令所至,凡我中华血性男儿,当共诛倭寇!雪我国耻!”
“今日!我权世勋(幼子)代兄掌令!以此血令为誓:我‘怒海联盟’,自今日起,不再是啸聚海上的草莽!而是保家卫国、抗击倭寇的海上利剑!凡愿随我兄弟,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卫我海疆,护我桑梓者,请上前一步!接此血令,歃血为盟!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黑鲨”刘把头第一个踏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海龙帮刘金奎!愿奉血令!杀倭寇!至死方休!”
“翻海蛟”陈五紧随其后,抱拳过顶:“混海蛟陈五!愿奉血令!誓杀倭贼!”
“我‘浪里钻’王胡子干了!”
“算我‘海阎罗’赵老三一个!”
…
群情激愤,吼声震天!大小头领纷纷上前,以指蘸血,在早已备下的盟约血书上按下指印,然后恭敬地触摸权世勋(幼子)手中的血令!一股悲壮而强大的力量,在这片曾经充满血腥与背叛的海湾凝聚!血令横海,群雄俯首!一支以“怒海联盟”为核心、纵横胶东的海上游击力量,在国难当头的时刻,正式成型!
(二) 墨守截船,盘药归营 (黄海近岸,三日后黄昏)
情报如雪片般飞来。日军正通过海运,疯狂向华北前线输送兵员、装备和最重要的——药品!一艘悬挂巴拿马旗、实为日方控制的货轮“海丰号”,满载着前线急需的盘尼西林等西药,将从青岛启航,经石岛外海北上塘沽。
“劫下它!”权世勋(幼子)一拳砸在海图上,“这些药,能救我们无数兄弟,也能救前线浴血的将士!绝不能让它们落到倭寇手里!”
但“海丰号”吨位不小,配备武装护卫,硬拼损失太大。权世勋(幼子)目光落在陈玄礼留下的那几架拆解隐藏的“木鸢”飞行器和几箱“燧火琉璃”毒烟铁蒺藜上。舅公李守拙曾言:“兵者,诡道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陈玄礼的墨家机关,正是“伐谋”的利器!
“刘把头,你率‘混海蛟’主力船队,在‘黑水礁’海域佯动,制造主力伏击假象,吸引敌护航舰艇!”
“陈五哥,你带快船队,装备‘燧火琉璃’,待我信号,直扑‘海丰号’!”
“影十三(接替影七的虎贲卫),随我登‘木鸢’!”
暮色四合,海天相接处一片混沌。“海丰号”庞大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两艘小型炮艇在其侧翼游弋。突然,黑水礁方向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和火光!两艘炮艇果然中计,急速转向增援!
“就是现在!”权世勋(幼子)与影十三操控着两架经过伪装、形如大型海鸟的“木鸢”,借着海风的托举和海面暮色的掩护,无声无息地从低空掠向“海丰号”!甲板上的水手和零星守卫毫无察觉。
“放!”权世勋(幼子)低喝。机括弹射声轻响,数十枚特制的、包裹着浸油棉絮的“燧火琉璃”如同雨点般精准地覆盖了“海丰号”的驾驶舱、甲板关键位置和前部货舱口!“琉璃”触物即碎,刺鼻的毒烟瞬间弥漫,细密的铁蒺藜撒满甲板!船员猝不及防,咳嗽惨叫,视线受阻,陷入混乱!
与此同时,陈五的快船队如同离弦之箭,从侧后方杀到!船上汉子抛出飞爪,迅速攀上“海丰号”!抵抗微乎其微!陈五带人直扑货舱,以雷霆手段制服守卫,找到了那些贴着红十字标记、码放整齐的药品箱!
“撤!”权世勋(幼子)发出信号。陈五等人迅速将最重要的几箱盘尼西林等急救药品搬上快船。权世勋(幼子)则操控“木鸢”,向“海丰号”的燃料舱位置投下了最后几枚特制的、装有强腐蚀液体的“琉璃”!
“轰!”燃料舱并未爆炸,但刺鼻的燃油味迅速弥漫!船员更加恐慌!
快船队迅速脱离,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权世勋(幼子)的“木鸢”也悄然升空远去。身后,“海丰号”浓烟滚滚,彻底瘫痪在海面上,救援的炮艇还在远处与刘把头纠缠。一场完美的机关奇袭战!不仅夺得了救命的药品,更沉重打击了日军的海上补给线!
(三) 玉簪焚城,绝地粮策 (定州白府,映雪斋,同日深夜)
定州的空气已凝滞如铁。日军先头部队的番号出现在百里之外!城内的恐慌达到了顶点。巡警署张秃子早已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留下的权力真空被白家迅速接管。然而,真正的危机是粮食!漳水入城后抢种的荞麦、蔓菁远未成熟,夺回的三百石粮和府库存粮,在大量涌入的难民消耗下,已见仓底!
更致命的是,白映雪收到了陈玄礼通过隐秘渠道传来的急讯:日军一支机械化联队正全速扑向定州,目标明确——夺取白家这座“粮仓”,以战养战!
映雪斋内,烛火摇曳。白映雪面前摊着定州城防图和粮仓分布图。舅公李守拙、王有禄及几位核心管事肃立一旁,人人面色凝重如铁。
“大小姐,城…守不住了!”一名负责城防的退役军官声音干涩,“日军火力何其凶猛,我们…我们只有些老套筒和土炮,撑不过一天!当务之急是…是疏散百姓!”
“疏散?往哪里疏?”王有禄苦笑,“四面都是平原,日军的骑兵和卡车,两条腿跑得过吗?”
“粮呢?”李守拙须发皆颤,指着地图上几个硕大的红圈,“这些粮仓…难道留给倭寇?让他们吃饱了肚子,来杀我们的百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映雪身上。这位以智谋和决断着称的家主,此刻却异常沉默。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府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她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发髻间那支临时替代的普通银簪,指尖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支断簪的冰凉与锋锐。
良久,她转身。烛光映照下,她的脸庞苍白而平静,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
“弃城。”两个字,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脆而冰冷。
众人愕然!弃城?放弃白家百年基业?
“但不是现在。”白映雪的声音斩钉截铁,“王伯,先派精锐良马送父亲前往晋南舅父处,金银细软全部带上,余下的立刻组织所有能动员的人手,包括府中妇孺,连夜行动!将城内所有存粮——府库、各大粮铺、富户存粮,包括那些尚未成熟的荞麦、蔓菁,只要能吃的,全部集中!运往西门!”
“舅公,”她看向李守拙,眼中带着托付,“请您亲自坐镇西门!组织百姓,以户为单位,每户按人头分发三日口粮!分发完毕,立刻由青壮护着老弱妇孺,分批撤离!目标——晋南太行山!进山!能活一个是一个!”
“是!老爷一早便已经吩咐过,金银细软一应已经打点妥当,即刻便可以出发,不过!那…粮仓呢?剩下的粮食…”王有禄声音发颤。
白映雪的目光投向地图上那几个巨大的红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玉石俱焚的决绝:“烧!”
“烧?!”众人失声惊呼!那可是白家最后的根基,是无数百姓的希望,更是白家几代人的心血!
“一粒米,一颗麦,都不能留给倭寇!”白映雪的声音如同寒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倭寇若得此粮,如虎添翼,将有更多同胞死于他们的枪炮之下!烧!烧得干干净净!让他们扑个空!让定州,变成一座饿死侵略者的空城!”
她猛地从怀中取出那个珍藏断簪的锦盒,打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取出那半截带着锋利簪尖的羊脂白玉断簪!簪尖在烛光下闪烁着凄艳而决绝的寒芒!
“王伯!持此簪!”白映雪将断簪递出,如同交付一柄无形的军令,“以此簪为凭!调集‘白焰’死士(白家秘密培养的护卫力量)!分赴各粮仓!待百姓撤离过半,以簪尖刺破我白家特制的‘猛火油’桶!引燃所有粮仓!我要这定州粮仓之火,照亮整个华北!让倭寇知道,我华夏儿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看着那半截断簪,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此簪断于护家,今日焚于卫国!白家之粮,可焚于火,绝不资敌!定州之民,可死于山野,绝不跪于倭寇!”
玉簪焚城,绝地粮策!白映雪以断簪为火种,点燃了定州最后的抵抗烈焰!也点燃了白家百年基业,化作阻挡侵略者的一道冲天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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