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波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眼神彻底涣散,嘴里嘟囔着些不成句的醉话(“嫂子…好…好…跟…跟我…”),眼看就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肥波哥?肥波哥!”李凌波(王玲玲)立刻站起身,声音带着“惊慌”,“您…您喝多了!快躺会儿!” 他强忍着最后一丝恶心,上前一步,迅速将桌上那瓶开了封的酒瓶盖拧紧(消除指纹),录音设备在发夹中无声地关闭。 然后,他“费力”地扶着肥波歪倒在沙发上,胡乱扯过旁边一件落灰的演出服盖在他身上。
“您好好休息…我…我得回店里了…王姨该着急了…” 他语速飞快,声音里那点伪装出来的关切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清醒。
肥波鼾声渐起,人事不省。成功了!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沉重的、粘稠的自我厌恶——他终究是靠着扮演“王玲玲”,靠着迎合另一个男人的低劣欲望,才撬开了这扇门。这份“成就”,带着难以言喻的肮脏感。
李凌波迅速转身,轻手轻脚但无比迅捷地退到门边。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犹如一滩烂泥的肥波,以及那两瓶作为致命诱饵、几乎被喝掉一瓶的白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他轻轻带上门,甚至不忘在外面将门把手旁边一个老旧的插销轻轻插上——从外面反锁了!
做完这一切,李凌波(王玲玲)没有丝毫停留,步履如常地快步离开文化馆,仿佛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普通访客。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塑身衣下的身躯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再无半分“王玲玲”的柔弱。他迅速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对着衣领下隐藏的微型通讯器,声音冷静而清晰: “依婷,鱼已咬钩。肥波醉倒,办公室反锁。目标确认:赌债、保险金、移民、新保单即‘大财’。请求下一步指示。”
深渊的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于这间落满灰尘的舞协办公室里,被醉语清晰地勾勒出来。但要如何收网呢?
……
吕家的院子在白日里也透着股阴凉气儿。十一月的秋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刮得人骨头缝都发酸。李凌波——或者说,王玲玲——紧了紧身上那件过分花哨的薄棉袄,指尖冰凉。扮演一个妻子,一个生活在连环杀妻犯巢穴中的妻子,每分每秒都在榨取他的意志力。目光扫过堂屋内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摄像头指示灯,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他。
他不能等。吕刻强那张貌似敦厚的脸皮下,是淬了毒的蛇信。证据,他需要铁证,能把那恶魔钉死的铁证!趁着吕刻强去县里办“事”,公婆也在纸箱厂上工,王玲玲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和恐惧,开启了“侦探模式”。
脚步无声地落在硬土上。他先走到屋后的菜地。几畦萝卜白菜蔫蔫的,角落里堆着些农具。目光锐利如鹰隼,这是他受过的训练。他仔细检查菜畦的边缘、泥地的松软程度——有新挖动的痕迹吗?埋手机?没有。视线投向邻家的田地,特别是那个脾气古怪的栓叔(邻居)家的地界,界限分明。
他的脚步移向院角低矮的杂物棚。这里存放着锄头、镰刀,和一个蒙尘的喷雾器。李凌波蹲下身,屏住呼吸,小心地拿起喷雾器。很旧了,是手动加压的那种。他凑近喷口,一股若有似无的、刺鼻的农药残留气味钻进鼻腔,与空气里潮湿的泥土味格格不入。他用指腹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喷嘴内侧,指尖染上一点难以察觉的黄白色粉末。陈思思中的就是这种混合农药?容器被仔细洗过,但彻底清除痕迹很难。他记下特征。
厨房是下一个目标。狭小、油腻。他的目光掠过砧板、菜刀,最终停在角落里那个堆满柴灰的旧式火灶上。陈思思案的报告在脑中回放:监控拍到她早上用新买的电动喷药机喷洒“清水”,下午采摘了番茄……然后晚饭中毒。毒源在哪里?李刻强如何让她接触到的?处理番茄的区域……他想象着陈思思在这里清洗、切片的画面。致命的毒物,是何时、以何种方式混入的?他的目光又投向窗外,计算着监控的角度——这个角度,看不到灶台内部。
手机!周萍的,陈思思的!如果能找到其中一部,如果是存有关键证据的那部,就是致命一击!
柴房、堆满杂物的角落、甚至鸡窝……他像一个幽灵,利用每一寸监控死角,无声而快速地翻检。没有。他甚至壮着胆子,用一根细树枝探查了菜地边缘几个可疑的松软点,一无所获。
心沉了下去。只剩下那条流经村后的河了。他溜到屋后僻静处,躲开可能的视线,用那部特制的手机拨通了李依婷的秘密线路,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河边,重点区域我上次标记了,上下游再扩大范围捞!尤其是回水弯、容易挂住杂物的地方!”
短暂的沉默后,李依婷压抑着失望的声音传来:“……波哥,捞过了。两次。捞上来两部旧手机,一部是去年丢的,一部泡水太久报废了……都不是目标。” 李凌波的心凉了半截。河里也没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厨房,死死盯住那个黑黢黢的火灶口。灰白的柴灰堆得满满的。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会不会……已经烧了?金属外壳或许能残留,但主板、存储芯片……高温下,一切都化为灰烬。他走近灶台,强忍着烟灰的呛人感,用烧火棍小心地拨弄着厚厚的灰烬深处。没有硬物,只有彻底焚毁的木炭和草灰。挫败感像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
周末的县交谊舞协会活动,像一个无法逃脱的刑场。闪烁的彩灯、喧闹的舞曲,混合着廉价香水和男性汗液的味道,熏得李凌波头晕目眩。身边的吕刻强,在朋友面前谈笑风生,手臂自然地揽着“妻子”的腰。
“玲玲,来来来,别干坐着,学学嘛!”吕刻强的朋友,名叫勇哥的男人,喝得满面红光,不由分说地把王玲玲从座位上拉起来,“老李,你这媳妇儿身材这么好,不跳舞可惜了!我教你,简单得很!”
王玲玲(李凌波)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粗糙的大手扶在“她”的腰侧和后背上,属于男人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脖颈旁。她强迫自己放松肢体,模仿着胖哥身边女伴那种娇柔的姿态,抬起手臂,脚步笨拙地挪动。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被拉近,都激起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他必须笑,必须让眼神看起来带着初学者的羞涩和紧张,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汗水浸湿了内里的硅胶假体,带来令人崩溃的黏腻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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