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道喜的邻居们噤若寒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田聪的咳嗽声都憋了回去,惊恐地看着来人。刘春丽脸色煞白,手里的柴火“啪嗒”掉在地上。田阿苟更是吓得往后一缩,差点坐到地上。
黑鹰没理会其他人,从门前经过时扫了一眼屋里。
“田村长家的新媳妇?”黑鹰的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压迫感。他上下打量着张翠花,目光像冰冷的刀子,扫过她的脸、胸脯、腰身,最后停留在她那双因为干活而沾了泥土的、略显粗糙的手上。
“是……是的。”李凌波(张翠花)强压下心中的警惕和厌恶,学着刘春丽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怯生生的颤抖,身体也配合地瑟缩了一下。
黑鹰也没多问,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夜幕,终于沉沉地笼罩了虎口寨。风雪似乎停了,但寒意更深,冻彻骨髓。
简陋的“新房”里,只有一盏电灯散发着的白光。田阿苟洗漱完毕,穿着秋衣秋裤,局促不安地站在这小空间里。他脸上交织着紧张、期待和一种属于成年男性的原始渴望。他搓着手,呼吸有些粗重,眼神不断瞟向坐在床沿、低着头的“张翠花”。
“翠……翠花……时候……不早了……”田阿苟声音干涩,带着试探和催促。
李凌波(张翠花)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本能的抗拒。抬起头,脸上努力做出羞怯的红晕,眼神躲闪,声音细若蚊蝇:“阿……阿狗哥……我……我有话跟你说……”
“啥……啥话?咱……咱躺下说……”田阿苟以为媳妇是害羞,嘿嘿一笑,就想上前。
“不……不行!”张翠花猛地站起来,像是受惊的小鹿,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惊恐和难以启齿的痛苦。“阿狗哥……我……我对不住你……”她带着哭腔,眼泪说来就来,扑簌簌地往下掉。
“咋……咋了?”田阿苟愣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张翠花颤抖着手,从贴身棉袄内衬那个特制的暗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了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妇科检查报告单”。她像是捧着烫手山芋,又像是捧着最后一块遮羞布,泪水涟涟地递到田阿苟面前,声音破碎不堪:“你……你看……我……我那死鬼男人……他不是个东西啊……他在外面染了……染了脏病……传……传给了我……我……我这身子……但病已治了一个多月,医生说快的一两周就好,最迟两个月就能治好……要两个月才治得好……”
田阿苟疑惑地接过那张纸,他不识字,但上面鲜红的印章和那些触目惊心的“淋病”、“梅毒阳性”的字样,以及张翠花那绝望的哭诉,让他瞬间明白了!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将那张纸甩开,惊恐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
“啥?!脏病?!”刘春丽一直在外间竖着耳朵听动静,此刻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门冲了进来!她一把抢过掉在地上的报告单,虽然也不识字,但看着上面那些可怕的字眼和红章,再联想到张翠花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天杀的扫把星啊!”刘春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指着张翠花的手指都在哆嗦,“怪不得你前头婆家把你撵出来!怪不得你娘家不要你!你……你是个祸害啊!你……你想害死我儿子!害死我们全家啊!”她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张翠花。
“娘!别!”田阿苟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滚!”刘春丽状若疯癫。指着门口,“立刻!马上!再带着你的脏病滚出我们田家!别脏了我们的地!”田聪也从房里出来了。
李凌波(张翠花)哭得梨花带雨,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对着刘春丽和田阿苟连连磕头:“爸!妈!阿狗哥!我对不住你们!我知道我脏!我不配!可……可我真没地方去了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赶我走!我……我啥活都能干!吃的也少!等我治好病!……治好了后,我一定好好伺候阿狗哥,给阿狗哥生儿育女!生好多儿子!” 她的声音凄楚绝望,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同时,她故意微微扬起那张沾满泪痕、此刻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脸,那双含泪的大眼睛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的美感,望向田阿苟。
田阿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这凄惨的哀求弄得心乱如麻。赶走?这女人是花钱莫姨弄来的,虽然不多,就这么赶走,钱就打了水漂!而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身段窈窕、哭得我见犹怜的张翠花。虽然有病……但这模样身段……真是可惜了……要是能治好……
“妈……”田阿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地开口,带着犹豫,“要……要不……先……先留她……干活?反正又没给彩礼……就又一双筷子的事。她……她不是说能治好吗?等……等治好了……你以为我娶个媳妇……”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在这个人尽皆知的赌窝里,谁家女儿愿意嫁进来!
刘春丽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再看看地上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张翠花,尤其是那句“生好多儿子”,像一根针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渴望。田家需要香火!娶媳妇也的确难!她恨恨地瞪着张翠花,胸口剧烈起伏,最终,那口气像是泄了,带着无比的厌恶和妥协:
“好!留!留下!但给我记住了!离我儿子远点!别把脏病传给他!家里的活,一件都不许落下!要是敢偷懒,我立刻拿扫帚把你打出去!还有——治病的钱你自己出,别想从我这要一个子。还有——登记等你病好了再说。”
说完,她气冲冲地拽着还在发愣的田阿苟,离开了这个让他们既恐惧又带着一丝不甘的“新房”。
房间里只剩下“张翠花”一人。她慢慢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脸上纵横的泪痕还在,但那双刚刚还盛满绝望和卑微的大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
她走到那张被田阿苟甩掉的“化验单”前,弯腰拾起,仔细地弹掉上面的灰尘,重新折好,藏回暗袋。动作有条不紊。
危机暂时解除。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起。刚才那番表演,那种精准地利用女性的柔弱、眼泪和生育承诺来操控男人心思的手段……竟然奏效了。田阿苟眼中那瞬间的犹豫和不舍,刘春丽被“生儿子”戳中的软肋……都清晰地落在他的眼中。
李凌波(张翠花)走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泪痕未干、我见犹怜的脸,李凌波胃里一阵翻涌。成功?不过是又一次用谎言和女性的皮囊,在这肮脏的泥潭里艰难前行。陈伟的血,二婶的命,还有这身挥之不去的粘腻伪装,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化作焚毁虎口寨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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