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没有理会李招娣的谄媚,他的目光在包厢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缩在钱老板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莉莉(李凌波)身上。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钱老板那种赤裸裸的贪婪和下流,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带着距离感的观察。
“这就是新来的?”龙哥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的嘈杂,带着一种清冷的质感。
“对对对!就是她,王莉莉!”李招娣连忙点头哈腰,“刚来,还在熟悉环境,我这就让她去您包厢……”她一边说一边给王莉莉使眼色。
王莉莉连忙站起身,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高跟鞋差点崴了一下。他低着头,不敢与龙哥对视。
龙哥没再看李招娣,目光依旧停留在王莉莉身上,几秒钟后,才淡淡地说:“不用换了,我就在这儿坐会儿。”说完,他迈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沙发另一端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坐下。他坐下的姿势很随意,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旁边的“公主”和客人都下意识地挪开了些,给他让出空间。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音乐还在响,但没人再敢鬼哭狼嚎。钱老板讪讪地收回了搭在王莉莉腿上的手,端起酒杯掩饰尴尬。其他客人也收敛了许多。只有龙哥,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
李招娣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王莉莉厉声道:“莉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龙哥倒酒!”
王莉莉(李凌波)连忙拿起酒瓶,低着头,趔趄着走到龙哥面前。“她”不敢靠太近,隔着茶几,笨拙地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倒酒。劣质洋酒的气味混合着龙哥身上传来的、一种极其清淡却异常好闻的冷冽木质香调,形成一种怪异的冲突。
“龙…龙哥,您…您喝酒…”王莉莉双手捧着酒杯递过去,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乡下口音。
龙哥没有立刻接。他的目光落在王莉莉捧着酒杯的手上。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指关节因为长期劳作,而显得略显粗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丝难以洗净的污垢——这是“王莉莉”这个乡下姑娘身份的重要细节。但龙哥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层伪装,在那粗糙的皮肤和微微颤抖的指节上停留了一瞬,招招手让王莉莉靠近,用鼻子嗅了嗅。
王莉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龙哥在闻什么?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剥开皮囊,直视内里。她感觉硅胶义乳在紧身裙下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摆动,奇异感骤然加剧,赤热感瞬间爬上了俏脸。
龙哥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酒杯。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节分明。他并没有喝,只是将酒杯随意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再次看向王莉莉,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老家哪里的?”龙哥忽然开口问道,带着洋人口吻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王莉莉(李凌波)脑子里迅速闪过“王莉莉”的设定背景:“俺…俺是南安县那边的…”
“南安县?”龙哥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地名有点印象,但又不太确定,“那边……现在种藿香的还多吗?听说去年药厂的事闹得挺大?”
“对…藿香?”王莉莉笑笑,“好像闹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在身后紧紧攥成了拳,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
龙哥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背景音乐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钱老板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龙哥怎么突然对一个乡下丫头的老家感兴趣。
龙哥拍拍沙发,示意王莉莉坐下,他右手从莉莉脑后伸过来,搭在她肩上。这充满掌控感的触碰让王莉莉如芒在背。”
龙哥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那似乎是一个极淡、极难察觉的笑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他左手端起那杯他根本没碰过的酒,又放回了桌上,然后身体微微后靠,目光转向了巨大的KtV屏幕,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唱歌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对着钱老板他们说的。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活”了过来。钱老板如释重负,连忙抓起话筒又开始嚎叫。其他人也重新开始喝酒调笑。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黑道公子?老板儿子?还是……王莉莉的心沉入了更深的冰窟。地狱的深潭里,又多了一重无法预测的迷雾。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钱老板的鬼哭狼嚎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龙哥没有喝歌,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雕塑。他偶尔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却从不沾唇,目光落在闪烁的屏幕上,又似乎穿透了屏幕,落在更虚无的地方。那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和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
李招娣察言观色,见龙哥似乎对“王莉莉”有兴趣,便面露喜色连忙使眼色让李凌波好好侍候龙哥,她则退了出去。王莉莉缩在沙发和龙哥的阴影里,努力降低自己的紧张感,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他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龙哥的试探是随意的,还是刻意的?他知道了多少?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龙哥坐了不到半小时,便起身离开。他的离去同样无声无息,却让整个包厢的气氛为之一松。钱老板等人似乎也松了口气,重新投入到酒精和女色的狂欢中。王莉莉则被彻底遗忘在角落,像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
直到深夜,这场肮脏的盛宴才告一段落。王莉莉(李凌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一身烟酒气和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跟着其他“公主”回到那间散发着脂粉味的宿舍。铁门锁死,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他靠坐在冰冷的床沿,闭上眼。龙哥那双平静却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复浮现。他必须更加小心。这个“k房公主”的身份,比他预想的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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