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的西漠荒原上,我的玄甲军已在毒沙阵前停滞了整整三日。
帐内铜灯的光晕随着帐外狂风微微摇曳,映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我指尖划过代表西漠联军的黑色棋子,冷声道:三日了,还没找到破阵之法?
墨尘轻摇羽扇,狐裘披风扫过膝前狼皮地毯:陛下,此阵诡谲异常。沙粒中混有腐心草粉末,遇汗即溶,随军医师已确认与三年前南疆叛乱时的毒物同源。他折扇轻点沙盘西侧,更棘手的是,巫医们以活人精血为引,让阵法随沙流不断迁移。
帐帘突然被掀开,裹挟着沙尘的狂风瞬间灌满大帐。雷啸天披着沾满沙砾的玄甲大步流星闯入,狼系猛将标志性的虬髯上还挂着几缕干枯的毒草:陛下!末将愿率狼骑为先锋!
这位西漠降将单膝跪地时,胸甲上的狼牙项链碰撞出清脆声响。我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狼瞳——那是只有在闻到血腥味时才会燃起的野性光芒。帐内烛火在他古铜色面庞上投下刀削般的阴影,三年前他率部归降时,也是这样一副随时准备撕裂猎物的模样。
我将腰间玄铁令牌掷过去,半个时辰后出发。
雷啸天接令牌的刹那,帐内仿佛响起群狼低嚎。他转身离去时,墨尘突然开口:将军可想过代价?
粗犷的笑声震落帐角积尘,狼崽们跟着我雷啸天,就没想过死在锦被里!玄甲摩擦声渐远时,我分明听见他哼起西漠蛮族的战歌,那旋律里有风沙的呜咽,更有孤狼啸月的苍凉。
我走到沙盘前重新布棋,墨尘的狐眼在烛光下闪烁:陛下真信他能破阵?
狼骑是西漠最熟悉沙战的部队。我将红色帅旗插在毒沙阵中央,何况雷啸天的血里,流着与这片沙漠一样桀骜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狼嚎声响彻军营。我立于了望塔上,看见雷啸天率领三千狼骑在月光下集结。这些西漠降兵赤裸着上身,古铜色肌肤上涂满苏轻烟调制的草药膏,泛着诡异的青绿色。他们腰间悬挂着狼首弯刀,马鞍两侧各插着三支狼牙箭,夜风卷起他们的黑色披风,恍若一片移动的乌云。
记住队形!雷啸天的咆哮声穿透风声,第一队凿阵,第二队扩阵,第三队护后!冲不过去的,就埋在沙子里给兄弟们当路标!
嗷呜——三千狼骑同时举刀长啸,那声浪竟惊得天边残月隐入云层。我看见雷啸天翻身跃上那匹名为的西漠神驹,玄铁长枪直指毒沙阵方向,枪尖寒芒与他眼中凶光交相辉映。
出发!
狼骑如黑色潮水般涌向毒沙阵。当先的雷啸天突然高举长枪,三千骑士同时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形成尖锐的楔形阵。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蹄扬起的沙尘在月光下形成黄色巨龙,仿佛要将整个沙漠吞噬。
毒沙阵边缘突然腾起灰绿色瘴气。我握紧了望塔栏杆,看见前排狼骑刚踏入阵中便纷纷栽倒。但雷啸天没有丝毫停顿,长枪左右挥舞挑飞坠马者,硬生生在迷瘴中撕开一道口子。
回字阵墨尘不知何时登上了望塔,手指在羊皮地图上快速勾勒,他在模仿狼群捕猎时的迂回战术!
望远镜里,雷啸天的玄甲已被毒沙染成灰绿色。他的踏雪神驹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沙地上刨出深沟——那里正是苏轻烟标记的毒沙浓度最高处。雷啸天反手抽出狼首弯刀,刀光如月华般劈入沙中,随着一声巨响,藏在沙下的巫毒陶罐碎裂开来,墨绿色汁液渗入黄沙腾起阵阵白烟。
就是现在!雷啸天抛掉弯刀,重新执枪前指,狼崽们,啃掉他们的骨头!
狼骑突然变换阵型,楔形阵化作旋转的环形。我看见雷啸天率核心骑队如钻头般刺入阵心,沙地上留下螺旋状的血痕。月光重新破开云层时,毒沙阵中已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三千狼骑如同真正的狼群,用血肉之躯在毒沙中搅动出安全通道。
陛下,该下令全军出击了!墨尘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
我望着阵中不断倒下的狼骑,他们的黑色披风在沙地上叠成一朵朵绝望的花。雷啸天的踏雪神驹已浑身浴血,却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带领队伍前进。当他的玄铁长枪终于从阵尾穿出时,整个毒沙阵已被撕开一道宽约丈许的口子。
传我命令。我放下望远镜,玄甲在晨风里泛着冷光,全军出击。
号角声响起时,雷啸天正单膝跪在沙地上剧烈咳嗽。他的狼骑已折损近半,幸存的骑士们拄着断裂的兵器,用身体挡住重新合拢的毒沙。当我的玄甲军踏着他们开辟的血路通过时,雷啸天突然起身狂笑:看见没!老子的狼崽们,没死绝呢!
笑声未落,他便一头栽倒在沙地里。蛮牛抢步上前将他扶起,这位熊系护卫的巨掌竟被雷啸天攥出指印:别...别管我...告诉陛下...西漠的沙子...埋不住狼...
苏轻烟提着药箱赶来时,雷啸天的嘴唇已呈乌紫色。这位兔系医仙难得露出慌乱神色,颤抖的手指搭在他腕脉上:腐心草毒素已经入血...蛮牛,快拿我的银针!
我走到雷啸天身边,看见他艰难睁开眼睛,狼瞳里映着初升的朝阳:陛下...我没...丢脸吧...
你赢了。我蹲下身,将玄铁令牌放回他染血的掌心,西漠的狼,比朕想象的更凶。
雷啸天咧嘴欲笑,却咳出大口黑血。苏轻烟急忙用银针封住他几处大穴,轻声道:陛下,他需要立刻救治。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夜无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面前,青铜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陛下,西漠王庭派使者来了。
我望着毒沙阵中那道由狼骑血肉铺就的通道,玄甲军正源源不断通过。雷啸天被抬上担架时,仍死死攥着那枚玄铁令牌,仿佛握着整个西漠的命运。
告诉使者。我转身走向中军帐,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朕就在西漠王庭等他们的降表。
朝阳跃出沙丘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狼骑幸存者的啸声。那声音不再狂野,却带着一种穿透风沙的坚韧,如同无数孤狼在血脉深处的共鸣。墨尘追上我的步伐,狐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陛下,雷啸天这招破阵,倒让我想起您常说的那句话。
我接过蛮牛递来的战报,哪句?
狮子统领百兽,却需要狼来撕开最硬的骨头。墨尘望着远方正在集结的西漠联军,看来这西漠的骨头,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啃。
我将战报递给传令兵,玄甲反射的阳光刺痛眼睛:那就让他们看看,朕的狼,能啃碎怎样的骨头。
风卷着沙砾掠过军营,远处隐约传来西漠联军的战鼓声。我知道,雷啸天用狼骑鲜血铺就的道路尽头,将是与西漠王子的狮系对决。而此刻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狼系猛将不会知道,他这一啸,不仅破开了毒沙阵,更吹响了九域统一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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