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长庚宫的阴影里,看着冷月心的银锁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这座皇室秘库尘封百年,历任君主都只敢在门外跪拜,没人敢触碰那道刻满诅咒符文的石门。蛇系情报官的指尖苍白如纸,却稳得像块寒玉,十二道银锁在她掌心跳动如活物,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陛下,她忽然开口,声音比秘库外的夜风更冷,先祖留下遗训,凡入此库者,需以皇室血脉为引。
我解下腰间的玄铁令牌掷过去。令牌擦着她耳畔飞过,精准地嵌入石门中央的凹槽。青铜兽首瞬间亮起红光,那些扭曲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石壁上游走成血红色的河流。蛮牛在身后闷哼一声,这个熊系护卫总在这种时候流露出不符合体型的紧张,他握紧了腰间的重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冷月心的银锁终于插入最后一道锁孔。随着令人牙酸的机关转动声,整座宫殿都在轻微震颤,仿佛沉睡百年的巨兽正在苏醒。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合着尘埃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不祥预兆。
陛下请。她侧身让开,依旧垂着眼帘,长睫在烛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这个掌管密探组织的女人,永远像块捂不热的寒冰,可我知道她袖中藏着七枚淬毒的银针——那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手段。
秘库比想象中深邃。两侧石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将通道照得如同白昼。走在最前面的冷月心忽然停住脚步,她手中的羊皮地图无风自动,边角处用朱砂标注的警告符号正在淡化。我注意到她握笔的指尖有极轻微的颤抖,这对向来冷静的蛇系情报官而言,已是难得一见的失态。
噬魂诅咒的典籍在第三进石室。她迅速恢复常态,声音平稳得像是在汇报寻常军情,但...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些壁画。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倒吸一口凉气。两侧石壁上竟刻满了战争壁画,从蛮荒时代的部落冲突,到中古时期的神魔大战,每一笔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最深处那幅画让我瞳孔骤缩——画上的帝王身披玄甲,手持长剑刺穿了一头九头巨兽,而他的面容,竟与我梦中所见的黑影有七分相似。
陛下?蛮牛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这个憨直的护卫正警惕地环顾四周,重剑已经出鞘三寸,属下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冷月心突然抬手示意噤声。她从袖中取出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通道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尊通体漆黑的雕像,高达三丈的人形轮廓在珠光下泛着幽光,双眼中镶嵌的血色宝石仿佛正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九域起源录》。她低声念出雕像基座上的铭文,指尖拂过那些古老的篆字时,我清晰地看到她指节泛起的青白,传说中记载世界本源的禁书。
我的目光却被雕像脚下的古籍残卷吸引。泛黄的羊皮纸上,噬魂诅咒四个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这种困扰我家族三代的怪病,每逢月圆之夜便会让宿主痛不欲生,太医们都说这是上天的惩罚。我蹲下身展开残卷,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血脉——狮系帝王的传承在体内咆哮起来,与秘库深处某种未知的存在产生了共鸣。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燃烧的城池,哭泣的孩童,跪在血泊中的白发老者...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正死死盯着我。我猛地按住太阳穴,青铜面具下的额头渗出冷汗,蛮牛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我挥手挡开。
陛下的血脉在沸腾。冷月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弹出一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这尊雕像...在回应您的帝王之气。
当我的手掌触碰到雕像的瞬间,整座秘库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壁画开始渗出血液,那些战争场景仿佛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我看到黑影从雕像中缓缓走出,与我梦中所见的轮廓逐渐重合。他伸出手,掌心托着一枚跳动的黑色心脏,而那心脏的形状,竟与我胸口的胎记完全一致。
终结它...黑影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跨越千年的疲惫,或者...继承它...
陛下!蛮牛的怒吼打断了幻视。我踉跄后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雕像前,右手正按在那双血色宝石眼睛上。冷月心正用银锁撬开一个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卷竹简,最上面一卷的封皮已经残破,露出二字。
蛇系情报官的指尖第一次出现明显的颤抖。当她展开那卷《九域起源录》时,夜明珠的光芒突然变得黯淡,竹简上的文字仿佛拥有生命般浮现在空中,组成一幅横跨整个石室的星图。我注意到星图中央有个明显的缺口,形状恰好与我腰间那半块玄铁令牌吻合。
噬魂诅咒并非天罚。冷月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快速翻阅着竹简,冷静的面具彻底碎裂,是人为...是初代帝王亲手种下的封印...
蛮牛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重重撞在石壁上。雕像的眼睛变得愈发猩红,整个秘库开始剧烈晃动,头顶不断有碎石坠落。我拔出腰间长剑,狮系血脉在体内疯狂奔涌,剑锋直指那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雕像。
冷月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烧了那些竹简。
蛇系情报官的动作顿住了。她回头望我,月光从石门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这个永远冷静理智的女人,此刻眼中竟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她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那是专门用来销毁密信的特制火绒,能让一切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火焰即将触及竹简的瞬间,整座秘库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我感到血脉中那股灼热的力量骤然失控,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宫殿,哭泣的女人,还有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当光明重新亮起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雕像前,右手按在那卷《九域起源录》上,而冷月心的银锁已经抵在了我的咽喉。
陛下被控制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指尖却在微微颤抖,请恕属下无礼。
蛮牛挣扎着爬起来,重剑横在我们之间,这个忠诚的护卫陷入两难境地。我看着冷月心眼中的决绝,突然低笑出声。血脉中的力量渐渐平息,那些破碎的画面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找到另一半令牌...
收起来吧。我挥开她的银锁,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把典籍和竹简全部带回御书房。
冷月心没有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胸口。那里的龙纹锦袍不知何时被汗水浸透,露出了底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胎记。蛇系情报官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竹简一声掉在地上。
七星连珠...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原来预言是真的...
我弯腰捡起那卷《九域起源录》,指尖触碰到竹简的瞬间,再次感到血脉的共鸣。这一次不再是灼热的灼烧感,而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蛮牛已经重新站到我身后,这个憨厚的护卫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灰尘,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却在我转身时,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了内侧。
冷月心突然跪了下去。蛇系情报官的动作标准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额头贴在冰冷的石地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属下...参见天命之子。
我没有扶她。秘库深处的雕像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那些血色宝石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普通的黑曜石。石壁上的壁画停止了渗血,那些战争场景重新变回冰冷的石刻。只有手中的竹简依旧发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走出秘库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回头望了一眼缓缓关闭的石门,青铜兽首上的红光正在消退,十二道银锁重新锁闭了这座藏着太多秘密的禁地。冷月心跟在身后整理着典籍,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异常单薄,这个永远冷静的蛇系情报官,此刻竟让我想起了苏轻烟当年为我疗伤时的模样。
通知墨尘。我将《九域起源录》递给蛮牛,看着朝阳从宫墙上缓缓升起,辰时三刻,御书房议事。
玄铁令牌在掌心微微发烫。昨夜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浮现,特别是最后那个声音——找到另一半令牌。我望向南方的天空,那里是南国的方向,凤清羽此刻应该正在说服她的旧部归顺。狐系公主的狡黠与决绝,或许正是解开这百年诅咒的关键。
冷月心突然停下脚步。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密信,蜡封上印着的特殊标记。蛇系情报官的指尖在蜡封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递了过来:陛下,这是昨夜截获的密信...关于凤清羽公主。
我接过密信时,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却在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这个掌管九域情报的女人,昨夜在秘库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当密信上的内容映入眼帘时,我终于明白冷月心为何会失态——南国旧部不仅打算归顺,凤清羽甚至准备献上历代积累的财富与兵符,包括那本传说中能杀人于无形的毒术典籍。
有意思。我将密信递给蛮牛烧毁,看着朝阳洒满皇宫的琉璃瓦,传令下去,备好接风宴。朕要亲自迎接南国的...狐系公主。
冷月心躬身领命,她的银锁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个蛇系情报官永远知道何时该保持沉默,就像她永远知道如何在九域的权力棋局中,为我布下最精妙的杀招。但昨夜在秘库中,她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那份冷静面具下的真实情绪——《九域起源录》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当我踏入御书房时,墨尘已经等候在那里。狐系谋士的折扇上画着南国的烟雨图,他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透露出最耐人寻味的信息。檀香袅袅中,我将古籍残卷摊在案上,看着那些记载着噬魂诅咒的文字,忽然想起昨夜雕像前的幻境。
陛下,墨尘的折扇轻轻敲击掌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南国送来急报,凤清羽公主已启程北上。
我没有抬头,目光停留在《九域起源录》的残页上。那里记载着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名字,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笔画。血脉中的狮系力量再次躁动起来,与竹简上的文字产生着奇妙的共鸣。我忽然意识到,这座皇室秘库,或许只是揭开更大秘密的开始。
冷月心站在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玉像。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昨夜在秘库中的失态从未发生。但我注意到她整理典籍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那卷《九域起源录》,那双永远平静的蛇瞳深处,藏着连都无法窥探的秘密。
蛮牛将最后一卷竹简放在案上,这个憨厚的护卫突然开口:陛下,昨夜秘库...好像有婴儿在哭。
我和墨尘同时看向他。熊系护卫的脸上写满困惑,他挠了挠头,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听觉:也许是风声吧...
冷月心的笔尖突然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蛇系情报官迅速用衣袖擦去,面无表情地将密报呈上来:陛下,天眼探得萧战正在调动北境大军。
我接过密报,看着敌国战神的动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狮系帝王的血脉在体内咆哮,渴望着战场的厮杀。但此刻,那尊黑色雕像的影子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特别是那双闭上的眼睛——仿佛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时刻,再次睁开。
传朕旨意。我合上密报,目光扫过御书房内的三人,三日后兵发北境。
墨尘的折扇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然的微笑。冷月心依旧面无表情,却在转身的瞬间,指尖在《九域起源录》的竹简上轻轻一点。蛮牛瓮声瓮气地领命,重剑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御书房里,仿佛某种远古的召唤。
我走到窗前,看着宫墙外初升的朝阳。九域的棋局已经开始,而皇室秘库中发现的秘密,不过是第一颗落下的棋子。噬魂诅咒的真相,黑色雕像的来历,还有那卷神秘的《九域起源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过去。
当凤清羽带着南国的财富与兵符跪在我面前时,我会告诉她这个秘密吗?或许不会。狐系公主的狡黠与蛇系情报官的冷静,同样危险,也同样迷人。而我,这个身负百年诅咒的狮系帝王,只需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成为最后的赢家。
晨光中的御书房安静得可怕,只有案上的古籍残卷在微风中轻轻翻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尘封的往事。我拿起那卷《九域起源录》,血脉中的力量再次共鸣,这一次,我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声音:九域归一,始于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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