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一份报纸,在1890年的悉尼,并非易事。这需要印刷机,需要足够多的铅字,需要有经验的排版工人和记者,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能理解自己意图的总编辑。
亚瑟没有在悉尼本地的报业圈里寻找这个人。他知道,那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与旧势力有着联系。他的目光,投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墨尔本。
他要找的人,名叫阿尔弗雷德·迪金。是的,就是那位维多利亚殖民地的总理。迪金在成为一名政治家之前,曾是一位出色的记者和律师,为墨尔本的《时代报》写过多年的社论。他的文笔犀利,逻辑清晰,并且对联邦事业抱有真正的热情。
当然,亚瑟不可能让一位殖民地总理,来当自己报纸的总编辑。但他需要迪金的帮助,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亚瑟给迪金写了一封密信。信中,他只字未提悉尼的反对声浪,只是说,为了更好地向民众宣传联邦的理念,凝聚共识,他希望创办一份面向整个澳大利亚的报纸,并请求迪金为他推荐一位文笔出众,且信仰坚定的主编。
迪金很快就心领神会。他知道,这是亚瑟发出的一个信号,也是一个考验。如果他真心支持亚瑟的联邦计划,就必须在这个关键时刻,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这不仅仅是推荐一个人,更是代表维多利亚,在未来的舆论战中,与总督站在一起。
一周后,迪金推荐的人,来到了悉尼总督府。他叫乔治·埃文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羞涩。他曾是迪金在《时代报》的得力助手。
“殿下,”在亚瑟的书房里,埃文斯显得有些紧张,“迪金先生告诉我,您需要一个人,来为您……记录历史。”
“不,埃文斯先生。”亚瑟微笑着纠正他,“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帮我创造历史的人。”
他将自己对这份报纸的设想,和盘托出。
“这份报纸,将命名为《澳洲先驱报》。它的读者,不局限于悉尼或墨尔本,而是面向所有殖民地的民众。它的内容,不能只有枯燥的政治新闻。我们要有经济版,向民众解释我们的金融改革为何对他们有利;我们要有科技版,介绍特斯拉先生的电力实验,让他们看到一个光明的未来;我们要有农业版,介绍最新的耕作技术和作物品种。”
“最重要的是,这份报纸的立场必须明确。”亚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要宣传的,是一种全新的身份认同。我们不再是新南威尔士人,或者维多利亚人,我们都是澳大利亚人。我们的未来,与联邦的命运,紧密相连。”
埃文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从亚瑟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雄心。这不只是一份报纸,这是一个国家构建的宏大工程的一部分。
“我愿意为您效劳,殿下。”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一个月,总督府的马车,成了悉尼街头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频繁地出现在码头区的一座旧仓库。亚瑟亲自选定了这个地方,作为报社的地址。他从英国订购了最新式的轮转印刷机,通过布里奇斯上校的关系,从军队里找来了懂得机械维修的士兵。
埃文斯则利用他的人脉,从墨尔本和阿德莱德,挖来了几位和他一样,对现状不满,渴望变革的年轻记者。亚瑟为他们提供了远高于同行的薪水,以及一个可以让他们自由发挥的平台。
报社的筹备,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老麦克阿瑟和他的朋友们,也注意到了总督府的这些动作。但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在他们看来,一份新报纸,能有多大的影响力?悉尼的舆论,始终掌握在《悉尼晨报》这样根深蒂固的老牌媒体手中。
他们低估了亚瑟。亚瑟要做的,不仅仅是办一份报纸。他要发动的,是一场降维打击。
1891年2月,《澳洲先驱报》的创刊号,正式发行。创刊号的头版,没有刊登任何新闻,只有亚瑟亲笔撰写的一篇发刊词,标题是——《写在一个新国家的黎明》。
在这篇文章里,亚瑟以饱含深情的笔触,描绘了澳大利亚这片土地的壮丽与潜力。他回顾了百年来拓荒者的艰辛,更展望了未来联邦的无限可能。他没有直接攻击任何人,但他提出的每一个愿景——统一的铁路,强大的工业,独立的金融,光明的电力时代,都与旧势力们固守的利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篇文章,写得文采飞扬,气势磅礴,远远超出了殖民地报纸那种平实乏味的文风。
更重要的是,《澳洲先驱报》的售价,只有《悉尼晨报》的一半。
创刊当天,《澳洲先驱报》在悉尼的街头,被一抢而空。无数的市民,无论是职员,工人,还是家庭主妇,都在争相传阅着总督殿下的这篇文章。
紧接着,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埃文斯亲自操刀,发表了第一篇社论,标题是《谁在害怕一个强大的澳大利亚?》。文章矛头直指之前《细腻晨报》那篇经济观察家的评论,将其中的忧虑,逐条驳斥。文章指出,那些所谓的稳健,本质上是希望澳大利亚永远做大英帝国的原材料产地和金融附庸,而这种思想,是对所有澳大利亚人未来的背叛。
这篇文章,像一颗炸弹,在悉尼的舆论场上,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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