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2年的夏天,异常炎热。一场大范围的干旱,席卷了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的内陆地区。墨累河的水位,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广阔的牧场变得枯黄,成群的牛羊因为缺水和缺草而死去。许多靠天吃饭的农场主,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这场天灾,让联邦的乐观情绪,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些悲观的声音,再次出现。《悉尼晨报》不失时机地发表文章,称这场干旱是上帝的警告,暗示王子殿下那些过于激进的工业计划,触怒了神灵,是一种不祥之兆。
然而,对于亚瑟来说,这场危机,恰恰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契机。
他带着他的首席农业顾问,一位名叫威廉·法雷尔的英国专家,以及几位水利工程师,亲自深入灾区,进行实地考察。
他们乘坐颠簸的马车,行驶在龟裂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牲畜尸体腐烂的气味。亚瑟看到了那些眼神绝望的农民,看到了他们干涸的井底,看到了他们因为争夺下游那一点点可怜的水源而发生的械斗。
“法雷尔先生,”在一个几乎完全干涸的水库边,亚瑟对身边的农业专家说,“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法雷尔是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瘦削,皮肤被晒得黝黑的男人。他大半生都在印度和埃及,研究干旱地区的农业技术。
“殿下,我看到的,是巨大的浪费。”法雷尔的回答,出人意料,“这里并非没有水。东部的大分水岭,每年都有充沛的降水,但大部分都白白地流入了塔斯曼海。而这片广阔的平原,只需要其中一小部分的水,就能变成整个联邦最富饶的粮仓。”
“你的意思是,跨流域调水?”
“是的,殿下。”法雷尔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在埃及,见过尼罗河灌溉的奇迹。在这里,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我们可以修建一系列的水库,将东部高山上的雪水和雨水储存起来,然后通过运河和管道,将它们输送到西部干旱的平原。这在工程上,完全是可行的。”
这个构想,就是亚瑟在海上书房里,早已埋下的伏笔。现在,他要将它,正式摆上台面。
返回悉尼后,亚瑟立刻召集了一场国家水资源与农业发展峰会。他邀请了所有殖民地的农业和水利官员,以及各大牧场主协会的代表。
在峰会上,亚瑟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计划——大分水岭引水工程。
他让水利工程师们,展示了一幅巨大的工程示意图。图上,一条蓝色的巨龙,从东南沿海的雪山发源,蜿蜒向西,深入内陆,滋润着大片的黄色土地。这个工程的规模之大,时间跨度之长,预算之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疯了!”一位牧场主站起来大声反对,“这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完成!我们现在就需要水,而不是一个画在纸上的幻想!”
会场里,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亚瑟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等到会场安静下来,然后说:“先生,您说得对。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这个宏大的工程,将是我们为子孙后代留下的遗产。而对于眼前的危机,我有另一个,更直接的解决方案。”
他让法雷尔走上了讲台。
法雷尔没有谈论宏大的工程,他只是拿出了一些小麦的样本。
“先生们,这是我带来的,来自印度的旁遮普1号小麦。”他将一把金黄的麦粒,展示给众人,“它的特点是,极度耐旱,生长期短。在同样的水分条件下,它的产量,是你们现在种植的英国品种的三倍以上。”
“除了小麦,我们还培育出了新的耐旱牧草品种。同时,我们还带来了一套全新的耕作技术,叫做旱地耕作法。通过深耕、覆盖和休耕,可以最大限度地,将土壤中的水分保持下来。”
法雷尔接着宣布,总督府将成立一个联邦农业技术推广局。这个机构,将免费向所有受灾的农场主,提供这些新的种子和技术指导。同时,马歇尔教授正在筹备的皇家银行,将为那些愿意采用新技术的农场,提供低息的抗旱贷款。
这个组合拳,彻底改变了会场的风向。宏伟的远景规划,加上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峰会结束后,联邦农业技术推广局的办事处,门庭若市。农场主们排着长队,领取新的种子。法雷尔和他的团队,则奔波在田间地头,手把手地教农民们如何耕作。
与此同时,作为大分水岭引水工程的第一个示范项目,一座小型的水库,在蓝山西麓,正式动工。
《澳洲先驱报》对这一切,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报纸上,不再只有干旱带来的绝望景象,更多的是农业专家指导农民耕作的图片,是新麦种在实验田里茁壮成长的照片,是水库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场面。
一场天灾,在亚瑟的巧妙引导下,变成了一次席卷整个澳大利亚的农业技术革命。农民们开始明白,靠天吃饭的时代,即将过去。未来,要靠科学,靠技术,靠一个强大的,能够带领他们抵御风险的联邦政府。
当雨季来临时,内陆的平原上,将会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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