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一声闷雷自腹中响起。
叶无忌刚想学那世外高人,负手当风,体悟一番这“先天之境”的玄妙,却被这不争气的五脏庙,硬生生从云端拽回了红尘。
先天高手,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未修成辟谷之术,依旧食人间烟火。
方才一场生死恶斗,继而破而后立,神完气足,然则腹中那点油水早已耗得灯尽油枯。
此刻饥火中烧,前胸贴后背,直欲寻一头牯牛生吞活剥。
“罢了,先寻些果腹之物。”
叶无忌揉了揉干瘪的肚皮,正欲迈步,双耳微不可察地一动。
左前方,三十步开外,那被火弹炸塌了半边的土坡之下,竟有声息。
那声音极其微弱,细如游丝,仿佛被蒙在瓦罐之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嗯?”
叶无忌身形一顿,目中精光敛去。
此地刚被数百斤火药翻犁过一遍,除了自己这条命硬小强,焉能还有活口?
他当即屏息凝神,先天真气自行流转至双耳。霎时间,周遭十丈之内,风吹草动,俱在掌握。
“唔……唔唔……”
是一个女子的呻吟。
这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叶无忌眉头一挑,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又悄然泛起。
好家伙,原来是那位仙子。
方才他将她奋力掷出,本以为李莫愁能借势脱出火海。
未曾想她运道不济,躲过了烈焰火球,却未躲过崩塌的土石,竟被生生压在了下面。
叶无忌心念一动,掠了过去。
那是一处凹陷的弹坑,堆满了碎石的焦土。
一只穿着杏黄道靴的小脚,正从土堆里探出,靴上沾满黑灰,却依旧能看出其主人生得玲珑秀致。
叶无忌玩闹心起,褪去李莫愁的道靴与罗袜,一只雪白玉足赫然显露。
在这焦土之中,那肌肤白得晃眼。
足弓弧度优美,脚踝纤细,五枚脚趾圆润剔透,指甲泛着淡淡粉色。
即便身处险境,这只脚依旧玲珑秀气
土中之人似乎发觉正在冒犯,挣扎更甚。
那脚丫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似在忍受极大痛楚。
叶无忌瞧着那只小脚,心中忽地冒出一个促狭念头,竟没忍住,蹲下身去,伸指在j脚底板轻轻一挠。
土堆中立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只脚猛地一缩,蹬得上面浮土哗哗直落。
“行了,小爷不闹了,这就救你出来。”
叶无忌嘿笑一声,双手箕张,便朝那土堆抓去。
先天真气运至指尖,那些土块在他手中便如松软豆腐一般,不过三抓两扒,一个坑洞便已成型。
一张灰扑扑的俏脸,随之露了出来。
不是李莫愁,又是何人?
这位平日里爱洁如命,杀人时衣袂亦不沾半点血腥的赤练仙子,此刻模样,比那从煤窑里爬出的灾民还要狼狈三分。
云髻散乱,一头青丝与泥沙混作一团,纠结如草。
那张曾令无数江湖男子倾倒的玉容,此刻黑一道白一道,唯有那双秀眉紧紧蹙着。
最不堪的,是她身上那件道袍。
原本飘逸出尘的杏黄道袍,在方才的烈焰中,早已碎成布条。
右边袖子齐肩而断,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玉臂,上面划出数道血痕。
领口更是被扯开泰半,往日里被道袍遮得严严实实的雪白,此刻也是白得晃眼,白得惊心动魄。
叶无忌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这人素来有个长处,便是y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即便是在战火硝烟中,眼前这般旖旎风光,也绝不肯错过。
目光顺着那残破的领口,大胆地向内一探。
啧。
平日里观其身形,只道是清减,未曾想竟是这般波澜壮阔。
随着她的呼吸,那半遮半掩的惊人弧度一起一伏,直看得人喉头干渴。
目光再往下移。
道袍下摆亦被撕裂,一道口子直开到大腿。
那条修长匀称的玉腿,就这么横陈在碎石之中,肌肤细腻得宛如羊脂,纵是沾了些许尘土,也难掩其魅惑。
叶无忌暗中咽了口唾沫,眼神肆无忌惮地在那腿上盘桓,心下评点:此腿若是配上黑丝,当是何等风光……
“咳……咳咳……”
土坑中的人儿忽然发出一阵剧烈呛咳。
李莫愁醒了。
她只觉胸口如压巨石,气也喘不匀。
迷蒙中睁开双眼,便见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上方。
那双眸子贼亮,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胸前猛瞧,眼珠子几乎要陷了进去。
李莫愁脑中尚是一片混沌,下意识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瞧。
“啊——!”
一声尖叫刚到喉头,便因吸入太多烟尘,破了音。
她猛地坐起身来遮掩,却忘了自己大半个身子还陷在土中。这一动,立时牵动了全身伤处,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狗眼!”李莫愁咬碎银牙,恶狠狠地骂道。
只是她此刻身受重伤,加之这衣不蔽体的窘态,这句狠话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听在耳中,反倒有几分外强中干的娇嗔。
叶无忌嘿然一笑,也不动怒,猿臂一伸,已将她从土坑中整个儿抱了出来。
“仙子姐姐,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小爷我刚施展回天手段,将你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你非但不谢,还要动辄挖眼,这又是何道理?”
他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自己那件同样破烂的外袍,随手抛了过去。
“遮遮罢。虽说也没什么好看的,比起我家龙儿,可是差得远了。”
“你!”
李莫愁气得娇躯微颤。
这无赖!这混蛋!
得了天大的便宜,竟还敢出言讥讽!
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叫“比小龙女差远了”?
她李莫愁横行江湖,艳名与凶名齐飞,何曾有人敢说她姿色逊于旁人?
尤其还是逊于她的师妹!
李莫愁心中最大的逆鳞就是别人说她不如小龙女。
所以她做什么都要与小龙女一较长短。
当初就连被叶无忌先夺了贞操,而小龙女却是紧随其后,这也让她变态的欣喜一番。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那件脏衣,死死捂在胸前,一双凤目如欲喷火,死死瞪着叶无忌,恨不得扑上去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转过去!”
“好好好,这就转。”
叶无忌依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悠悠道:“不过,莫愁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要紧事?”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整理衣衫之声。
李莫愁没好气地道:“什么事?你若想要谢礼,待我伤愈,赏你几枚冰魄银针,教你见识见识,如何?”
“啧啧,仙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叶无忌缓缓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李莫愁刚将那件外袍勉强裹好,见他又转了过来,娇躯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你……你又待如何?”
“方才在城内火海之中,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说只要能活下来,往后但凭我处置,绝无二话。”
叶无忌欺身而上,在她身前蹲下,目光灼灼,“仙子,可还记得?”
李莫愁心头猛地一跳。
彼时烈焰焚身,她自忖必死,心防尽溃,确是说了些平日里绝不会出口的软话。
甚至……甚至还应了他那个羞死人的要求。
此刻死里逃生,再回想起当时情状,只觉面颊滚烫,无地自容。
她堂堂赤练仙子,何时对一个男子这般低声下气?还答应那等……那等不知羞耻的姿……?
不成!
此事,抵死不能认!
李莫愁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敛去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模样。
“胡言乱语。”
她声线清冷,“我何时说过这等话?定是你这小贼被震坏了脑子,听岔了。”
“听岔了?”
叶无忌眉毛一扬,“李莫愁,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赖账不成?”
“我一生行事,言出必践,何曾赖过账?只是未曾说过的话,便是没有。”
李莫愁将头扭向一旁,不敢与他对视,耳根却已红得快要滴下血来,“当时炮火连天,震耳欲聋,谁知你听见了什么鬼话。”
“好个没说过!”
叶无忌眉毛一竖,竟作势要去解自己的腰带,“也罢!既然仙子忘了,小爷今日便帮你温习温习。当时咱们可是说好了,那个姿……”
“住口!”
李莫愁尖叫一声,伸手便要去捂他的嘴。
那个姿……
这小贼前夜在被窝中,与她说的那个羞煞人的姿……
当时她只听了半句,便已面红耳赤,骂他无耻下流。
可方才生死一线,为了安他的心,也为了……为了临死前不留缺憾,她竟鬼使神差地应了。
如今这小贼竟真个拿出来说事!
还要在荒郊野岭,就要……就要兑现?
“想起来了?”
叶无忌手腕一翻,扣住她的皓腕,顺势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怀中。
两人脸庞贴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
李莫愁能看到他眼里的戏谑,还有那抹火热。
“你……你无耻!”
李莫愁咬着嘴唇,眼眶微红,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你还是不是人?”
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让叶无忌愣了一下。
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虽然知道这女魔头多半是装的,但他心里的那股邪火还是消了大半。
毕竟,他也舍不得真在这个时候折腾她。
“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跟死了汉子似的。”
叶无忌松开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小爷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这笔账先记着,等你养好了伤,咱们连本带利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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