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消息传的很快,还没等崔瓦匠从县城回来,这事就已经在天牛庙村传遍了。
蹲墙根的闲汉们闲聊。
“听说了吗?望牛山的丁东家要给大家发年货。”
“真的假的?发什么?”
“刚看见崔管家驾车去县城,说是采买猪肉、羊肉,还有白面,都是给咱的。”
“老天爷!丁东家真是活佛啊,他真跟费大肚子沾亲?”
“谁知道呢,许是费大肚子用闺女使了活,可能绣绣大小姐这块烂肉玩腻了呗。”
“宁学祥那边还要写字据借粮,人家丁东家直接白送,咱可别编排人家。”
村里顿时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
宁家高墙大院里的冷漠,与丁锋这雪中送炭的义举,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宁学祥在自家厅堂里也听到了风声,气得摔了一个茶碗,脸色铁青。
“收买人心,这小子要上天,就开了二十亩地,来年我看你怎么过!”
他知道丁锋用的是端了马子窝得来的浮财,这老地主打定了主意,要在他开春取粮种的时候狠狠扎一口肉。
第二天下午崔瓦匠和小憨子赶着满载年货的大车回来了。
紧接着村长宁二叔也被请上了望牛山。
听闻丁锋的打算,宁二叔也是感慨万千,复杂地看了丁锋一眼道:“锋哥儿你这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二叔我一定帮你把这事办妥当。”
很快在村中央的碾盘空地上排起了长队。
宁二叔带着几个识字的乡老负责登记分发,崔瓦匠和小憨子操刀割肉分面。
每家每户,根据人口多少,都能分到或大或小一块油汪汪的猪肉或羊肉,以及足够包几顿饺子的白面。
领到年货的村民,无不对着望牛山的方向作揖道谢,许多老人和孩子甚至激动得抹起了眼泪。
这个年终于有了盼头。
人群中,铁头娘领着铁头也领到了属于他们的一份。
铁头看着那白面和新割的肉,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但当他抬头望向远方望牛山那气派的宅院时,眼神又黯淡了一下,默默攥紧了拳头。
丁锋站在望牛山宅院的门楼上,俯瞰着天牛庙村,面色平静。
乱世立足,除粮丰枪利,还需人心所向。
这小小的天牛庙村,就是他播下的第一颗种子。
寒风依旧但这小小的村庄却弥漫着一股久违的暖意和希望。
可他知道,来这不是当善人的。
他扶起在他腿边忙活的绣绣,绣绣擦了擦嘴说:“锋哥,俺这不熟练么?你不舒服?”
“和你没关系,上次有两个事咱还没办,一是去你家看你娘,二是去费家看你妹妹,等分完粮食今天咱就去,先去费家给你妹妹拿点年货。”
“费家应该不需要吧,他们家也有四百亩地,算天牛庙第二大户。”
“我托郭龟腰买了点西洋物件,给小姨子带去,她指定喜欢。”
丁锋携绣绣下了望牛山,马车并未直接驶向村中央热闹的分发现场,而是拐向了费家大院的方向。
车辕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里面是丁锋托郭龟腰从县城洋行买来的稀罕物,一面镶嵌着玳瑁边框的西洋手镜,照人清晰无比远非时下常见的铜镜能比。
他还给费左氏准备了礼物,一枚鎏金西洋怀表。
马车在费家大院停下。
这宅子那虽不及宁家阔气,但绝对算得上体面雅致。
书香门第的牌匾就挂在门楼。
和宁家不同,这宅院很安静,或许应该说是门庭冷落。
绣绣看着这熟悉的大门恍若隔世。
这曾是她以为的一生归宿,阴差阳错,如今却成了妹妹的婆家。
刘管家认得绣绣,更认得如今声名赫赫的丁锋。
他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
不多时管家引着二人进了厅堂。
费左氏正坐在堂上,起身迎接,声音温柔大方:“绣绣来啦,这位是丁先生吧。”
她的目光在丁锋身上扫过,这个年轻人最近风头太盛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绣绣压下心中的不适,微微欠身福了一礼。
“嫂子,我带锋哥来看看苏苏,还给她带了点小玩意儿。”
正说着里屋的门帘一挑,苏苏怯生生地走到了中堂。
苏苏穿着比在宁家时更体面的绸缎棉袄,样式却有些老气。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挽成了妇人髻,再也不是绣绣给编的辫子。
她看到绣绣,随即喜笑颜开的跑过来。
“姐,这就是姐夫吧,还挺好看的。”
费左氏笑道:“哎呦,小心点啊,别撞着,绣绣你们姐俩拉瓜吧,对了,她已经有喜了。”
绣绣猛地一怔,拉着苏苏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眼神瞬间复杂难言。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位置,属于她的喜悦。
如今却被妹妹占据,还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绣绣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表现的尽量真诚。
“苏苏,恭喜啊,可是大喜事。”
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喜意,反而有些苦涩。
苏苏感受到姐姐情绪的波动有些局促不安。
她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细声细气地应道:“刚有,姐您进屋给我编个辫子吧。”
费左氏将绣绣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却愈发显得慈和:“苏苏啊,你都要当娘了,还那么孩子气,是啊,真是菩萨保佑,文典知道后高兴得什么似的,读书更有劲头了,这不又去省城学校了么,我们费家人丁单薄,就指望苏苏这胎能添个男丁,延续香火呢。”
她这话,既是说给苏苏听更是说给绣绣和丁锋听。
丁锋微微点头,也给道了喜,仿佛这消息再平常不过,他知道按剧情来说苏苏这是假孕。
丁锋微笑着走上前,先将那面精致的西洋手镜递给苏苏:“苏苏妹子,恭喜了,一点小玩意,拿着解闷。”
苏苏惊喜地接过锦盒,打开拿起西洋镜,那镜面清晰地映出她稚嫩的脸庞,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自己,一时有些呆了。
“谢谢姐夫,这太贵重了。”
丁锋微微一笑,又转向费左氏,从怀中取出另一个更显贵重的丝绒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链子精细的鎏金西洋怀表,表盖上还有精致的浮雕。
“大嫂,初次登门一点心意,您掌着这么大家业,想必事务繁忙,这怀表看时辰方便,也比日晷刻漏精准些。”
费左氏的目光落在怀表上,这西洋玩意儿在县城都是极有脸面的爷们才用得起的,价值不菲。
她没想到丁锋出手如此大方,且这份心思和手笔绝不是寻常锄地汉能做出的。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掂量这个年轻人的分量。
费左氏脸上的笑容真切。
她接过怀表在手里摩挲着金属表壳。
“丁先生太破费了。”
“应该的,文典兄弟不在家,您操持内外辛苦了。”
厅堂里的气氛似乎不再那么紧绷。
绣绣也缓过神来,姐妹俩低声说着体己话拉呱。
虽然绣绣心下隔阂仍在,但总算有了些家常的暖意。
费左氏心情颇佳,甚至吩咐丫鬟去备些茶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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