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望牛山,丁锋并未和绣绣声张酒楼所见,只暗中吩咐崔瓦匠增派人手,夜间加强对麦田巡视,尤其夜间更要留意是否有生人靠近。
丸药需待三日后方能制成,他先将抓回的散药仔细分包,遣小憨子送往费家,嘱咐苏苏按法煎服汤剂。
费左氏既已应承不再抽地,此刻刘管家应当已告知铁头。
与费家香火传承这等大事相比,区区几亩佃田的得失,在费左氏心中自是不算个事,被铁头咒骂丢了些面子也无大碍。
这样一来,铁头会更加肆无忌惮,越发嚣张,自此银子便不会生爱心,丁锋更好收纳,这一支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就说当天夜里月暗星稀,望牛山上除了巡夜家丁的脚步与虫鸣一片寂静。
约莫三更时分,靠近家丁院后墙的麦田边,果然窸窣闪出一个鬼祟黑影。
来人正是封四。
他猫着腰,手里攥着个小布袋,借着麦秆掩护,哆哆嗦嗦地正要伸手去拔那长势好的麦苗。
“抓贼啊!”
一声暴喝骤然响起,几支火把瞬间从四周亮起,将封四照得无所遁形。
四五名健壮家丁一拥而上,没费什么力气便将这吓得腿软的家伙摁倒在地。
“俺没偷东西!就是看看,看能不能抓点虫儿给孩子耍。”
封四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崔瓦匠提着灯笼上前,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几株带着湿泥的麦苗,冷笑道:“封四叔,大半夜不睡觉,跑东家地里来抓虫耍?你抓虫不去自家田么,还带着家伙什,这短锄是干什么用的?把苗子连根拔起,你这看法,可真够别致的。”
人赃并获,封四面如死灰,被家丁们扭送到了丁锋面前。
丁锋从房里披衣起身,安抚绣绣睡下,坐在堂屋太师椅上。
他看着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的封四,面上并无太多怒色,淡淡的问:“封四叔,我念你家境艰难,债务已允你秋后结算,你却行此鸡鸣狗盗之事,窃我田中之苗,此事若传扬出去,你让村里人如何看我丁锋?又让你家日后如何在村中立足?”
封四涕泪横流,只反复哀求:“丁爷饶命,丁爷饶命啊!俺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不过是想拿几根苗子,看看您养田的手法,这也没啥大罪吧。”
丁锋微笑:“按理说,几株青苗本不值什么,可你行为不端啊,我还是你债主子,你学养田不明说,半夜摸上来干什么?说你带着凶器行凶赖账又当如何?这样吧,我也不送你去见官,但你欠我那第一期债款不能再拖,连本带利十二块大洋,须得即刻归还,以示惩戒,何时拿来何时放人。”
封四一听傻了眼,他若有十二块大洋,何至于铤而走险?当下只是哭嚎,言说家中实在拿不出。
丁锋也不逼他,让家丁将他暂且关在家丁院空房内看管起来,待天明让崔瓦匠去散出消息。
消息传回封家,封四婆娘顿时慌了神,拉着半大小子封腻歪,提着半篮子杂粮,哭哭啼啼上了望牛山求情。
丁锋避而不见,只让崔瓦匠传话。
“东家说了,不是不给活路,何时凑足十二块大洋,何时领人,若实在凑不出,便着熟人报县城巡捕房,半夜带着锄头私闯宅院,巡捕房怎么判可就不好说了。”
封四婆娘无法,只得带着封腻歪回到村中,抹着眼泪开始挨家挨户借钱。
可村里谁不知他家底细?欠着印子钱,又得罪了丁锋,那四亩肥田根本也不打理,杂草丛生,一连两日,他们磨破了嘴皮子,也未能凑足零头。
封腻歪跟在他娘身后,看着昔日乡邻或冷漠或推诿的嘴脸,那双阴沉的眼睛里,怨恨之色愈发浓重。
这就是丁锋要的,要勾起那狼崽子心中的火,他就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且没有什么办法的情况下,这家人必然会去找郭龟腰,继而牵动宁学祥,让这土老财来赎人。
正在封四婆娘筹钱的当口,县城药铺已经送来制好的乌鸡白凤。
丁锋取了药并未耽搁,径直驾车前往费家。
费左氏闻报丁锋亲至,忙不迭迎出,神色间既有期盼又带着忐忑。
将丁锋请入内堂,奉上香茗后,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果然如您所言,苏苏这次…没怀上,还被我坏了身子,我请的大夫所言和先生如出一辙。”
丁锋将装潢精致的药盒推至她面前,温言道:“嫂嫂放心,此药我已验过,乃按古法精心炮制,最是温和滋补,正合苏苏妹子现下调理之用,按方服用,假以时日,必见成效,身子不会有大问题。”
费左氏接过药盒,如获至宝,连声道谢。
她犹豫片刻,又压低声音问道:“先生,那日所言风水之事,不知可有眉目了?文典来信,两月后从省城归家,咱们要赶紧行动。”
丁锋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这内堂的布置,方才缓缓道:“不瞒嫂嫂,这几日我暗中推算,于贵宅风水之弊,确有所得,只是此言或许惊世骇俗,不知当讲不当讲。”
费左氏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道:“先生但讲无妨,事关费家香火,再难俺也受得住。”
丁锋放下茶盏神色凝重,声音压得更低:“嫂嫂,我观贵宅,非是寻常的文气过盛,生气不足,先前所言只是表面,其根本症结,恐在于阴煞镇宅,断了阳根。”
费左氏脸色骤变,手一抖茶盏盖子哐当一声落在桌上。
“先生,此话怎讲?阳根是什么?这都断了还能接么?”
丁锋目光直视费左氏:“嫂嫂可曾细察,这宅院之中,是否有一处地方,常年阴冷,不见日光,此等阴煞之气盘踞宅基,如冰封大地阻隔生机,居于其中阳气受侵,乾纲难振子嗣缘薄,正是导致香火艰难之祸首,这便是阳气不济的根源,而且我推测,文典兄弟也没少在这种地方滞留,以至于被这阴煞气影响。”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结合风水常识与心理暗示,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费左氏听得浑身发冷,她猛地想起,费家祠堂阴冷背阳,文典从小有什么错就会在祠堂罚跪,难道就是那时候落下了毛病?
她声音发颤,脸色苍白:“那后院祠堂是不是阻隔阳气之地?可祖宗牌位也不能请出去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此刻这妇人已是六神无主,对丁锋的话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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