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更多人活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知道。”戴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但孩子，你不能把所有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肩上。你救得了洛莉的命，接得上莫尔的手，但你治不好这个世界。你也不是上帝，不能替所有人做决定，更不能替他们承受罪孽。”
他指了指窗外，广场上，卡罗尔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你觉得她有罪吗？”
林疏月沉默。
“她没有。”戴尔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只是做了一个母亲在绝境中会做的选择。她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集体利益’，她是为了保护索菲亚，保护朱迪丝，保护米卡。她杀死了一个孩子，是为了保护更多的孩子。这是末日里的悲剧，不是法庭上的罪案。你和她，都不需要为此背负十字架。”
老人从椅子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急救包，推到林疏月面前。“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基础用品，或许你们明天用得上。”
林疏月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除了纱布和酒精，还有几支不同型号的抗生素，甚至有一小瓶纯净水。“你……”
“我只是个开房车的老头子，眼神不太好，但心还没瞎。”戴尔笑了笑，重新拿起他的渔具，“去吧，做你需要做的事。但记住，别总想着拯救世界，先学着拯救一下你自己。别等到最后，所有人都活下来了，你却把自己弄丢了。”
林疏E月走出房车，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凉。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小小的窗户，昏黄的灯光，像是这片黑暗中的一座灯塔。
她没有去找卡罗尔。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舐。戴尔的话，像一把钥匙，没有打开她心中的枷锁，却让她看清了枷锁的形状。
第二天一早，监狱的运作恢复了正常，只是气氛更加肃杀了。
肖恩的训练场上，口号声和喘息声取代了往日的闲聊。
他像一头精力旺盛的雄狮，用严苛的训练打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两支队伍在晨光中准备出发。
达里尔、米琼恩、泰尔西，以及主动要求同行的鲍勃。
他们的任务是去更远的地方寻找物资，尤其是食物和燃料。鲍勃看起来精神不错，戒了酒之后，他的手不再抖，眼神也清亮了许多。
泰尔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与接纳。
另一边，格伦正眉飞色舞地向林疏月介绍他改装过的现代伊兰特。
他加固了车窗，更换了越野轮胎，还在车顶焊了一个行李架。
“怎么样，酷不酷？”格伦得意地拍着引擎盖，“有了它，我们能去更远的药店。我保证，绝对安全，动力强劲，而且……省油！”
林疏月看着他那副献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格伦是监狱里为数不多能让空气变轻松的人。
“我们的任务是寻找特定种类的抗生素和实验室培养基，”林疏月把一张清单递给他，“索尔和米尔顿需要这些来扩大抗生素的生产。时间紧迫，米卡的伤口还需要后续的抗感染治疗。”
“放心交给我吧！”格伦把清单塞进口袋，殷勤地为林疏月打开车门，“专业司机兼保镖，为您服务！”
公路像一条灰色的带子，在荒芜的田野间延伸。
达里尔骑着他心爱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轰鸣声惊起路边枯草丛中的几只乌鸦。
后面，米琼恩开着一辆改装过的皮卡，泰尔西坐在副驾，鲍勃则一个人闷在后座。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地图上一家标注为“大型仓储式超市”的地方，离监狱足有三十英里。
这种地方通常是幸存者搜刮的首选，但达里尔有种预感，这个地方可能因为位置偏僻，而被忽略了。
他的预感是对的。
当他们抵达时，发现超市的停车场上只有几辆废弃的车辆，巨大的玻璃门完好无损，只是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看来我们中奖了。”达里-尔熄了火，从摩托车上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超市内部像是被时间冻结了。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罐头、饼干、瓶装水，甚至还有成箱的卫生纸和肥皂。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食物轻微腐败的混合气味，但没有任何行尸活动的迹象。
“发财了。”泰尔西看着一整排的午餐肉罐头，眼睛都在放光。
“分头行动，速战速决。”达里尔下令，“米琼恩，你和泰尔西负责食品区。鲍勃，你跟我来，我们去日用品和药品区。保持警惕，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四人迅速行动起来，背包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
鲍勃的表现尤其积极，他搬运着一箱又一箱的瓶装水和消毒液，汗水浸湿了后背，脸上却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
他似乎在用行动证明，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异变突生。
超市后方的仓库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是成群行尸低沉的嘶吼。
“该死！里面有东西！”达里尔咒骂一声，立刻举起了弩。
仓库的卷帘门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得哐哐作响，很快就变了形。
几十、上百只行尸被困在里面太久，此刻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正疯狂地冲击着唯一的出口。
“快走！”米琼恩吼道。
他们冲向大门，但已经晚了。
超市正门外，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的行尸群，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堵住了去路。
数量之多，远不是他们四个人能对付的。
“上二楼！”达里尔当机立断，指向旁边通往办公区的楼梯。
他们冲上二楼，踹开一扇通往屋顶的消防门，来到了广阔的屋顶平台。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行尸群已经将整个超市包围。
“那边！”米琼恩指向相邻的一栋建筑，那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仓库，屋顶和他们所在的位置只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跳过去！”
三米的距离，对于达里尔和米琼恩来说不算什么。
泰尔西深吸一口气，助跑，怒吼着也跳了过去，重重地落在对面的石子屋顶上。
轮到鲍勃了。他背着一个沉重的背包，看起来有些犹豫。
“快点，鲍勃！”泰尔西在对面朝他伸出手。
鲍勃咬了咬牙，助跑，起跳。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笨拙的弧线，勉强抓住了对面屋顶的边缘，而他背上的背包，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带子断裂，滚了出去，掉向下方满是行尸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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