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安德莉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想到了艾米。
如果林疏月更早出现，她的妹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绞，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这怪不了任何人。
“公平？”达里尔忽然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这狗屎世界什么时候讲过公平？我不管什么平行世界，什么结局不结局！我只知道，这丫头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不止一次！”
他指着林疏月，又指着瑞克：“她说的要是真的，那她就是上帝派来的！她说的要是假的，那她就是魔鬼，一个能把我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魔鬼！但不管她是上帝还是魔鬼，她现在站在我们这边！这就够了！”
达里尔的话，粗鲁，却直指核心。
亚伯拉罕一拍大腿：“妈的，有道理！管他娘的什么世界！她的‘情报’能让我们活下去，那她的情报就是好情报！”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
她知道，这个秘密太过沉重，需要时间来消化。
她把自己最脆弱、最核心的秘密交给了他们，现在，选择权在他们手上。
是相信，然后一起对抗这操蛋的命运；
还是把她当成一个疯子，一个威胁，然后分道扬镳。
良久，瑞克没有起身离开。
他只是那么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重担后的了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为什么她总能背负起远超常人的压力。
因为她背负的，是两个世界的重量。
“你刚才说……”瑞克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结局？”
林疏月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着瑞克，看着他那双被末世打磨得坚毅无比，此刻却流露出一丝脆弱的蓝色眼睛，她犹豫了。
那些结局，太过悲惨，太过沉重。
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还有必要把那些血淋淋的“可能性”再揭开一次吗？
那对他们，尤其是对瑞克，太过残忍。
“瑞克，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更好。”她轻声说。
赫谢尔也开口了：“瑞克，林说得对，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
“是啊，瑞克，”玛姬也附和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们只要知道接下来该防备谁就够了，没必要……”
“不。”瑞克的目光变得执着起来，“我是这个团队的领袖。我的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我会犯下什么样的错误，我有没有保护好他们……我必须知道。”
“我需要知道我们曾经可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明白我们现在拥有的东西有多么珍贵。我需要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才能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不是冲动，而是一个领袖在权衡了所有利弊之后，做出的理性决定。
他要接过那份写满了死亡的判决书，然后亲手把它撕碎。
林疏月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份觉悟。
或许，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必要的成长。
让他提前看清前路的残酷，才能让他蜕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她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
然后，她对其他人说：“这件事，我只能告诉瑞克一个人。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看到瑞克坚决的神情，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格伦拉着依依不舍的玛姬，达里尔默默地起身，肖恩深深地看了瑞克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下林疏月和瑞克两个人。
壁炉里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摇曳。
“他们出去，是对的。”瑞克低声说，“这个担子，我一个人来扛就够了。”
林疏月没有坐下，她走到瑞克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悲伤的秘密。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瑞克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
“先从公路上说起吧。索菲亚，卡罗尔的女儿。在树林里，你把她藏在那个土坎下，她其实被咬了，变成了行尸，一直被关在赫谢尔的谷仓里。最后，是你们亲手解决了她。”
瑞克的身体猛地一僵。
“戴尔。”林疏月的声音顿了顿，“在农场的最后一晚，被一只行尸开膛破肚。起因是卡尔白天时没有处理掉那只被困在泥潭里的行尸，导致它晚上跑了出来。是达里尔结束了他的痛苦。”
瑞克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能看到那位老人温和而固执的脸。
“肖恩。”林疏月的声音顿了一下，“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最大的敌人。在农场，为了洛莉和卡尔，你和他的矛盾会彻底爆发。他把你骗到野外，想杀了他。最后，你为了自保，也为了团队，亲手杀了肖恩。而肖恩死后尸变，又被卡尔一枪爆了头。”
瑞克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之前和肖恩之间那根紧绷的弦，原来注定会以这种方式断裂。
“t仔。监狱第一次被尸群攻破时，为了掩护卡罗尔，他被行尸活活咬死。”
“洛莉……”林疏月的声音变得更轻了，“她生下朱迪丝的时候，发生了大出血，是难产。为了保住孩子，她让玛姬剖开了她的肚子。她没能挺过去。最后……是卡尔，为了防止她尸变，亲手……”
“别说了。”瑞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手撑住额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这个信息，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
林疏月沉默了片刻，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但她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安德莉亚。她离开了团队，去了伍德伯里，。她试图在你们和总督之间斡旋，但失败了。最后，她被总督关起来，被尸变的米尔顿咬伤，在米琼恩的陪伴下，选择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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