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侵蚀的程度…比想象中要严重。”方尘沉声道，“而且似乎在缓慢扩张。”
柯莱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嗯，提纳里先生和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也只能勉强延缓它的扩张速度，根本无法根治。”
他们谨慎地沿着死域边缘移动，记录下多个点位的状况。
期间，方尘看似随意地和柯莱聊起了天。
“柯莱，你在化城郭生活了这么久，感觉这里的人们…对教令院和草神大人是怎么看的？”
柯莱愣了一下，仔细思考起来：“大家…都很尊敬草神大人吧，虽然关于小草神大人的具体记载很少，但巡林员和村民们都很感激森林的庇护，相信那是草神大人的恩泽。”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至于教令院…大家的感觉比较复杂。
一方面，虚空终端确实带来了很多便利，很多孩子也能通过它学习知识，但另一方面…”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很多巡林员大叔觉得，教令院的学者们越来越只关心他们那些‘高大上’的课题，对雨林的实际问题和村民们的困难越来越不放在心上。
就像死域，我们上报了很多次，请求更多的支持和研究，但回应总是很缓慢，或者说资源要优先供给别的项目…”
她的描述，与方尘和纳西妲的判断不谋而合。
教令院已经逐渐脱离了实际，沉迷于虚妄的造神计划。
随后，他们又调查了另外两处死域，情况大同小异。
方尘始终没有出手净化，只是和柯莱以及途中遇到的少数巡林员、村民的闲聊，从侧面了解着须弥的民情。
他发现，在化城郭这种远离学术权力中心的地方，人们对教令院的不满确实在悄然滋生，尤其是常年守护雨林、直面危险的巡林员群体，他们对教令院忽视现实问题、沉迷虚空理论的做法颇有微词。
而对那位存在感稀薄的小草神，人们则普遍抱有一种模糊的好感和尊敬。
完成调查后，几人先是返回化城郭和提纳里说了情况。
提纳里仔细查看了荧的记录，面色凝重：“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感谢你们的调查，这些数据很重要。”
方尘看着提纳里，意味深长地说道：“提纳里先生，请记住今天的谈话和我们的约定，当时机成熟，需要力量来守护须弥真正的智慧与生命时，我会再来找你。”
提纳里郑重地点头：“化城郭巡林官提纳里，随时等候您的消息。”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已经表明他完全理解并做好了准备。
柯莱也用力点头：“还有我！”
告别了提纳里和柯莱，方尘、荧和派蒙启程返回须弥城。
不久他们就抵达了那座宏伟的城市，方尘跟着荧和派蒙再次进入须弥城。
与的化城郭的宁静自然不同，须弥城处处透露着严谨和繁忙而又略显压抑的学术气息。
学者们行色匆匆，交谈中充斥着各种晦涩的术语和虚空终端的应用。
交付委托的过程很顺利，丰厚的摩拉报酬让派蒙眉开眼笑。
但无论是在冒险家协会，还是在通往教令院的阶梯广场上，他们都能隐约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注视。
虚空终端似乎无处不在，记录着城市的一切。
“果然就像方尘说的…”派蒙小声嘀咕，不安地摸了摸耳朵上的装置，“总觉得有点毛毛的。”
荧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尝试通过虚空终端查询一些关于小草神的历史文献，但是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刻意模糊着什么。
随后三人在智慧宫外的广场、咖啡馆、书店等学者聚集的地方徘徊，听着周围的争论和交谈。
他们听到有年轻学生抱怨自己的研究课题因为“资源调配”原因被无限期搁置。
听到有人低声讨论着近期虚空系统似乎变得“不太稳定”，错误频发。
甚至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谈论关于“那个项目”进展不顺的词汇…
所有这些零散的信息，都印证着纳西妲的“种子”正在悄然发芽，教令院看似稳固的体系内部，正滋生着越来越多的困惑与裂痕。
“看来，‘杂音’越来越大了。”方尘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对荧和派蒙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荧问道，“继续散播…嗯，‘知识’吗？”
“不，我们暂时静观其变。”方尘摇摇头，“做得太多反而容易暴露，到时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动用武力的话反倒会影响到纳西妲。
让疑问自己发酵一会儿。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者…一个能让我们更深入核心区域的理由。”
机会很快出现了，第二天就有一个消息在须弥城传开。
教令院将举办一场大型的学术研讨会，主要是“解决近期虚空系统运行中出现的若干理论性难题”，并欢迎各方学者提出建设性意见。
明面上是广开言路，但方尘能感觉到，这更像是贤者们试图整合资源、集中解决“造神”计划遇到的瓶颈，同时也有可能借此机会甄别和敲打那些产生“危险”想法的学者。
“这是一个机会。”方尘对荧和派蒙说，“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教令院的中心，近距离观察那些贤者，甚至可能听到一些关于他们‘大项目’的风声。”
“可是…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学者…”派蒙为难地说，“怎么参加那种会议啊？”
“我们确实不是。”方尘笑了笑，“但我们可以是‘颇有见地的冒险家’，提交一些关于‘地脉异常与能量循环’的‘野外观察报告’，这不正好和我们调查死域的委托相关吗？”
他看向荧：“而且，别忘了，你可是解决了蒙德龙灾、参与了璃月神陨、见证了稻妻变革的赫赫有名的旅行者。
教令院那些自视甚高的贤者，或许会对你的‘见识’产生一丝好奇和探究欲。”
荧明白了方尘的意图。
他们不需要提出多么高深的理论，只需要作为一个“变量”出现在会场，本身就可能搅动局面，观察反应。
于是由荧出面，以旅行者的身份，向教令院提交了一份参与研讨会的申请，并附上了一份经过方尘“润色”，夹杂了一些从纳西妲那里得来的模糊理论指向和大量实地调查数据的报告。
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快到让他们感觉哪怕没有报告，教令院的那些想要创造新神的人，也会让见过三位神明的荧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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