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朝会议程,变得异常顺利。
无论是兵部呈报的边关军务,还是工部奏请的河道修缮,所有事物都中规中矩,再无一人,敢提出任何刁钻或是敏感的问题。
整个朝堂的氛围,从之前的剑拔弩张,瞬间变成了一潭死水。
而御座之上的朱雄英,则恢复了平静。
他对后续的正常奏报,应答自如,处置得当,展现出了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从容和老练。
他脸上的冰冷早已散去,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言出法随的是另外一个人。
但这愈发从容的姿态,反而让殿下的群臣,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文官的队列之中,御史赵澄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拼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在无人注意之时,默默地向人群的后方缩了缩。
他此刻,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也懊悔到了极点。
他后悔,自己不该听信翰林院那几个同僚的撺掇,为了博取那所谓的清流领袖的名望,而当了这个该死的出头鸟。
那些人此刻,恐怕也正躲在人群里,庆幸自己没有站出来吧!
他原以为,自己手握天理纲常这把最锋利的刀,去为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本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头撞上了一块铁板!
人定胜天!
先斩后奏!
这位皇太孙殿下的心思之狠,手段之绝,远超他的想象!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位年轻的储君,能够忘了自己刚才的冒犯,让他能平平安安地熬过今天的早朝。
眼看着所有政务都已议毕,再无一人出列。
朱雄英身旁的太监陈芜,已经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喊“退朝”。
赵澄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稍稍地往下落了半分。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逃过一劫的时候。
御座之上,那位年轻储君的目光,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人群之中,那个正在悄悄后退的身影上。
他突然开口了。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对臣子的关切: “赵大人。”
赵澄的身体,猛地一僵,如遭雷击。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
只听朱雄英,继续用那种温和得令人发毛的语气,缓缓说道: “赵大人既然这么看不得灾民受苦,心中怀有如此大的仁爱之心,孤又怎能不成全你的这份爱民之心呢?”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决定赵澄下半生命运的话: “你就随着钦差林伯谦,一同去山东赈灾吧。”
这句话,让赵澄瞬间面如死灰。
去灾区赈灾?那是什么地方?缺衣少食,瘟疫横行,土匪遍地!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去了那里,还能有命回来吗?! 更可怕的是,那个钦差林伯谦手中,可还握着殿下亲赐、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啊!
朱雄英看着赵澄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有一片冰冷的戏谑。
他慢悠悠地补上了那最诛心的一刀: “到了山东,孤希望你能用你的仁德,和你的浩然正气,好好地去劝服那些蝗虫。也让它们感念天恩,体会上苍有好生之德,莫要再违逆天意了。”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之上,气氛变得无比怪异。
甚至有几个站在后排的年轻武将,没忍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又连忙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前排的那些文官大佬们,则一个个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殿下这是在杀鸡儆猴!
这是羞辱!
让一个都察院的御史,去跟蝗虫讲道理?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
“殿下!臣……臣……” 赵澄又惊又怒,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
但朱雄英,根本没有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只是给身旁的心腹太监陈芜,递过去一个眼神。
陈芜立刻心领神会,往前一步,运足了丹田之气,用他那尖锐的嗓音,高声喊道: “退——朝——!!!”
随着这声退朝,文武百官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然后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出了这座让他们感到无尽压力的奉天殿。
谁也不敢多看那个还跪在原地的赵澄一眼,生怕被他沾染上晦气。
转眼之间,偌大的殿宇,便只剩下赵澄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
他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羞辱,和那份对未来无尽的绝望,身体一软,彻底瘫软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之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
得罪了这位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皇太孙,他那大好的前途没了。
等待他的,将是去往灾区无尽的折磨,以及钦差林伯谦那把可以先斩后奏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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