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t.饶子抓住林元元手腕的那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拉伸、凝固。俱乐部里靡丽的灯光，喧嚣的人声，甚至空气中浮动的香槟气泡，都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板。整个世界骤然收缩，只剩下这三人构成的、充满火药味的三角地带。
林元元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意识在药物作用下沉浮不定。t.饶子掌心传来的、带着急切担忧的温热，与吴凛揽在她腰间那冰冷如铁钳般的手臂，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酷刑。她想说话，想挣脱，想将t.饶子推开这危险的漩涡，但嘴唇翕动，只能溢出一点破碎的气音，身体软得如同没有骨头，全靠吴凛手臂的支撑才勉强站立。
“放开她！”t.饶子再次低吼，他无视了吴凛那足以冻结灵魂的警告目光，紧紧盯着林元元那双失去焦距、氤氲着不正常水光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得出她的状态极不对劲，这绝不仅仅是醉酒！
吴凛没有看t.饶子，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死死钉在t.饶子抓住林元元手腕的那只手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彻底粉碎的物件。
“我最后说一次，”吴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骨寒意，清晰地穿透了周遭死寂的空气，“放开。你的。手。”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弦上。周围那些看客，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这即将爆发的风暴殃及。
t.饶子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林元元痛苦而迷茫的神色，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混合着滔天的怒意直冲头顶。他知道吴凛权势滔天，知道自己此举可能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林元元在他面前被这样对待！
“吴凛！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玩物！”t.饶子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控诉。
“玩物？”吴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终于将目光从那只手上移开，缓缓对上t.饶子的视线，那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疯狂的黑暗，“她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尖，从呼吸到心跳，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对待我的所有物，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置喙。”
他那理所当然的、将人物化的语气，让t.饶子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也让意识模糊的林元元心底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你混蛋！”t.饶子再也克制不住，另一只手猛地握拳，就要朝吴凛挥去！
然而，他的拳头尚未挥出，吴凛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t.饶子压抑的痛哼！
吴凛的膝盖，以一种刁钻狠辣的角度，重重顶撞在t.饶子的腹部！
t.饶子猝不及防，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抓住林元元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虾米般蜷缩下去，额头上瞬间渗出密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饶子……！”林元元目睹这一幕，混沌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刺激得有了片刻清明，她失声惊呼，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蚊蚋。
吴凛揽着她腰的手臂纹丝不动，甚至没有看一眼蜷缩在地的t.饶子，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他低下头，凑近林元元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残忍地低语：“看，这就是违逆我，以及……试图触碰我东西的下场。”
林元元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铺天盖地的、混合着愤怒、绝望和无力的悲恸。泪水终于冲破了药物带来的麻木，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而就在这时，蜷缩在地的t.饶子，强忍着腹部的翻江倒海，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泪流满面的林元元，嘴角甚至努力扯出一个极其艰难、却依旧带着他特有温暖的、安抚般的微笑，无声地用口型对她说：
“别……怕……”
这两个无声的字，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林元元的心脏！也彻底点燃了吴凛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余烬！
他看到了！看到了他们之间那无声的交流！看到了t.饶子即使在这种境地下，依旧试图给予林元元的、那点微不足道却顽强存在的温暖！
这比他任何直接的挑衅，都更让吴凛无法忍受！
“呵……”吴凛发出一声低沉而扭曲的冷笑，他不再看t.饶子，而是猛地将几乎虚脱的林元元打横抱起！
“啊！”林元元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只能无助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料。
吴凛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迈步就要离开。
“站住……你把元元……放下……”t.饶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剧痛而再次跌跪在地，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声音破碎不堪。
吴凛脚步顿住，缓缓回过头，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在脚下挣扎的蝼蚁。
“看来，一只手，还是太便宜你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决定，“既然你这么喜欢弹吉他，喜欢唱歌……那就永远，都别想再碰这些东西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让林元元和t.饶子同时如坠冰窟！
林元元在他怀里疯狂地挣扎起来，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捶打着他的胸膛，声音凄厉：“不！吴凛！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我求求你！放过他！我跟你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见他了！求求你！”
她的哀求，如同绝望的哀鸣，在寂静的俱乐部里回荡。
然而，吴凛只是更加收紧了手臂，任由她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疯狂。
他不再停留，抱着崩溃哭喊的林元元，无视身后t.饶子那绝望而痛苦的目光，以及周围那些或震惊、或怜悯、或事不关己的视线，大步离开了这个混乱的漩涡中心。
俱乐部的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外面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来，却吹不散吴凛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暴戾，也吹不干林元元脸上绝望的泪水。
她被粗暴地塞进车里，跑车再次如同发怒的野兽般咆哮着冲入夜色。
车厢内，林元元不再哭喊，也不再挣扎。她蜷缩在座椅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昂贵的礼服布料。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试探，所有的言语交锋，在吴凛绝对的力量和毫不留情的疯狂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她不仅没能保护自己，还连累了唯一关心她的t.饶子，将他拖入了可能被彻底毁灭的深渊。
吴凛专注地开着车，车速快得惊人，窗外的路灯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的手，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在t.饶子抓住林元元手腕的那一刻，在看到她为那个男人流泪的那一刻，在她无声交流的那一刻，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厌恶这种感觉，这种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而情绪失控、甚至做出超出精密计算的行为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完美，不再绝对掌控。
他必须重新确立秩序。用更残酷、更彻底的方式，碾碎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包括……林元元心中那点残存的、不该有的念想。
车子驶入墨园，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抱着如同失去生气的娃娃般的林元元，一路走上楼，踢开了卧室的房门，将她重重地扔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林元元被摔得眼冒金星，却只是麻木地躺着，一动不动。
吴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终于被彻底打上烙印、再也无法反抗的所有物。他解开领带，随手扔在地上，动作间带着一种暴风雨过后、疲惫却依旧危险的戾气。
“记住今晚。”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记住违逆我，以及心里装着别人的代价。”
他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掌控后的满足，有暴戾未散的余烬，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为她的绝望和眼泪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扭曲的刺痛。
然后，他转身，再次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房门关上，落锁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元元独自躺在黑暗中，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
手腕的疼痛，身体的无力，意识的混沌，都比不上心底那片荒芜的绝望。
她听到了。
那根弦崩裂的声音。
不只是吴凛的，也是她自己的。
希望彻底熄灭了。
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一种冰冷的、名为恨意的种子，在绝望的废墟上，悄然破土而出。
漩涡将她吞噬，而献祭，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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