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陛下！”汉军阵中惊呼四起。
在战场中间的三个步军大阵试图阻拦，但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太慢，仓促间组成的单薄防线，被一冲即破。
稀稀拉拉箭雨袭来，却被他舞动的大戟尽数拨开，人与马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气场所笼罩。
“羽林骑，迎敌！”一名骑兵校尉声嘶力竭大喊。
数百名精锐的羽林郎催动战马，如墙般压上，他们是大汉的荣耀，是汉武帝最忠诚的战士。
可今日，他们面对的是限制了想象的武力，超越了认知的敌人。
赵统闯入骑兵阵中，长戟如龙翻飞，羽林骑士如同呆呆的稻草人，纷纷被击落马。
他原本还担心，对面要是拿弓弩集火自己怎么办，特别是那大黄弩，看着实在太吓人。
此刻见骑兵前来拦截，顿时就放心，最不怕的就是近战，还是骑对骑。
“杀！”
羽林骑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白色的身影在黑色的骑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没有一丝停顿，丝滑的冲出骑阵，直逼御辇！
“盾阵！结阵！”
保护汉武帝的近卫和郎官们，一个个吓的肝胆俱裂。
他们迅速收缩，用巨大的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圆阵，将汉武帝的马车紧紧护卫在中心。
“破！”
赵统暴喝一声，人马合一，双手持戟，蕴含着无匹力量的一击砸在盾阵之上！
“轰——”
一声巨响，最前排的盾牌连同后面的士兵，竟被这非人的巨力震得倒飞出去，严密的盾阵瞬间被撕开一个缺口！
白影一闪，赵统骑着战马如鹞鹰般腾空而起，掠过剩余护卫的头顶，稳稳地落在汉武帝御辇之前。
只见他右手平举大戟，戟尖距离汉武帝刘彻不过数尺！
这一刻，全场死寂！
所有汉军将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汉武帝刘彻的脸上竟没有半分恐惧。
“像……真像……”
他仔细地端详着赵统，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欣赏，更有一种追忆。
“这身胆气，这无双的武艺，像极了朕当年的冠军侯！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可愿为朕效力？做朕手下新的冠军侯？”
真不愧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强力帝王，身陷绝境时竟还起了爱才之心，试图招揽。
赵统收戟而立，朗声道：“陛下，末将赵统，乃常山真定人士，此番不为功名利禄而来。今日冒犯，只为揭示真相，匡正社稷！”
“巫蛊之祸，从头至尾皆是李广利与刘屈氂为扶植昌邑王，构陷太子与皇后的惊天阴谋！长安城混战五日，贰师将军封地距离长安不过百里，却至今不见身影！
“太子仁孝，天下皆知，若非被江充和苏文逼至绝境，岂会铤而走险？陛下细想，卫氏一门凋零已久，太子在朝中并无强援，他起兵造反，凭何成功？又为何连北军使者任安都态度暧昧，按兵不动？正是因为此事漏洞百出，稍有理智者皆心存疑虑！”
他的话如同惊雷，让一旁不少大臣将领陷入思索，而小黄门苏文已吓得面无人色。
“这些不用你说，朕自有决断！常山？也没听说有什么姓赵的呀，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跟朕干吧？你这手下的兵练的也不错，是从凉州而来？”汉武帝上下打量着赵统，脸上兴趣盎然。
当年卫青，霍去病大败匈奴，扬大汉雄威于漠北，他以为都是自己培养的功劳。
直到他培养李广利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可惜是他年纪太大了，找不到新的人选。
如今见到赵统，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带着800骑兵就敢冲击匈奴大营的少年。
赵统愕然，见汉武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直接出大招了，“陛下，我非此世之人，此间事了，即将归去。然天机不可尽泄，唯有一言相告：陛下阳寿，仅余四载。”
“仅余四载？……”刘彻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赵统，试图分辨这话的真伪。
如果是真得，那自己现在的行为，岂不是在断送大汉江山？
“是否属实，陛下自有决断。末将乃是冠军侯麾下白马卫，望陛下有时间去看看封地的百姓，去看看哪些随你出征漠北的汉军儿郎，他们为陛下献出的太多！言尽于此，望陛下……珍重！”
话音未落，不等刘彻及周围护卫反应，赵统已驱马离去。
来到卫子夫和太子刘据身前，赵统露出复杂的眼神，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末将该走了！临行之前赠言一句，外儒内法，方为社稷之福！”
汉武帝讨厌刘据，就是讨厌他的迂腐，推崇黄老，太过于理想主义。
如果他是一个聪明的太子话，完全可以换一个方式劝说汉武帝，或者真得造反上位，谁敢说李二不是个好皇帝？
“呜呜——”
不顾刘据的挽留，赵统回到军中，急促的号角再次响起。
战场之上突然涌现一团白色迷雾，赵统率领所有白马骑兵冲入迷雾。
待所有骑兵进去之后，那团迷雾却随风而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有战场上的那些尸体，似乎是在诉说，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
这些人去了哪里？战场上所有人，望着赵统等人消失的地方，集体失声。
御辇之上，汉武帝刘彻呆呆地坐着，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赵统的消失方式实在太过诡异，平原之上一览无余，地上又无洞穴，三千骑兵如何凭空消失的？莫非真得有鬼神？
“四年？……朕……错了么……”也不知道被赵统劝动，还是被只有四年寿命的消息吓到了，汉武帝终于忍不住老泪横流。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恢复了帝王的锐利与决断。
“传朕旨意！北军使者任安，怀诈不忠，下狱论罪！贰师将军李广利，勾结刘屈氂，构陷储君，其心可诛，立刻锁拿，夷其三族！对，还有钩弋夫人，送掖庭，赐死！所有涉案奸佞，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起，其中不少文武是真心感到解脱了。
这些年，因为陛下和太子不和，还有有心之人，死的太多人了。
刘彻将目光投向阵前那素白的身影和同样震惊的太子，疲惫地挥了挥手：“罢兵……回长安。太子……皇后……随朕来。”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找到赵统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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