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梅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最终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指腹摩挲着儿子掌心的薄茧，默默将心疼咽进肚里。
她又扫视一圈房间，目光像细密的筛子般掠过每个角落：桌面只有未喝完的半瓶矿泉水和零散的文件，衣架上挂着清一色的衬衫领带，床头柜抽屉微微敞开，露出半截充电线和记事本——没有任何女性用品的踪影。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庆幸儿子和王红梅只是单纯的相处，没闹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但紧接着，另一种担忧又漫上心头：儿子都这岁数了，房间却冷清清得像座空巢，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她松开儿子的手，佯装整理他歪斜的衣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立冬啊，我朋友家的闺女......”
话没说完就被牛立冬笑着打断，“妈，您又开始操心这事啦！”
冯秀梅看着儿子躲闪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在心底暗叹一声，盘算着下次再见面要带几张精心挑选的相亲照片。
牛立冬与冯秀梅一边聊天一边出了房间，两人很快回到了客厅。
王红梅将洗净的水果盘轻轻搁在雕花茶几上，鲜红的草莓、金黄的芒果切片错落摆放，还点缀着几片嫩绿的薄荷叶。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露出温和的笑：“妈，快尝尝水果，今天的草莓特别新鲜。”
冯秀梅却摆了摆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暗纹，语气透着几分少见的局促：“我不想吃。”
话音未落，她突然拉住坐在一旁的赵逸枫，往前轻轻一带。这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男人，在她动作下微微踉跄，耳尖泛红，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模样判若两人。
“立冬，红梅，”冯秀梅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脸上来回逡巡，“我们有件事想同你们商量一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牛立冬原本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上，闻言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王红梅正伸手去拿水果叉的动作也僵在半空，目光疑惑地看向婆婆。
“我与赵逸枫打算结婚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冯秀梅几乎是一口气将话说完，说完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靠回沙发，紧紧攥着赵逸枫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阳台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寂静。
牛立冬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他望着父母交叠的手，想起两人分开的这几十年，母亲独自生活的艰辛，突然觉得这个决定再自然不过。“我没有意见。”他耸了耸肩，语气轻快，“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王红梅却如遭雷击，握着水果叉的手微微发抖。刹那间，先前婆婆急切劝她离婚、主动提出高额赔偿金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所有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
原来那些愧疚与补偿，都是为了扫清自己再婚的障碍，生怕影响她寻找新的幸福。她咬了咬嘴唇，眼眶渐渐发烫，心说难怪婆婆让她离婚，又给她赔偿金，是为了不影响她嫁人啊！
“好啊，”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只要妈妈开心，我就没有意见。”话一出口，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慌忙低头用袖口去擦，却听见赵逸枫带着欣喜的声音响起：“谢谢孩子们，中午请你们吃饭！”
坐在王红梅旁边的李福尔见状，立刻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递给她。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而温和：“别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还轻轻拍了拍王红梅的肩膀，那力道恰到好处，既传递着安慰，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这时牛立冬说道：“红梅怎么了？有些事说开了反而轻松，你要是想倾诉，我随时都在。”牛立冬的话语像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缓缓抚平王红梅内心翻涌的情绪。
赵逸枫转头看向冯秀梅，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我就说孩子们不会反对的。”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伸手轻轻拍了拍冯秀梅的手背。
冯秀梅看着眼前两个懂事的孩子，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泪水也夺眶而出，却又笑着点头，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感动，更有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的阳光愈发灿烂，微风拂过纱帘，将这份迟来的喜悦，轻轻揉进了每个人的心间。
客厅里，牛立冬与父母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起婚礼的细节，偶尔夹杂着笑声与争论，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温馨与幸福。
王红梅说道：“我们去换下衣服。”
李福尔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上楼，然后去了不同房间时，衣角不经意间的触碰，都带着说不出的甜蜜。
换好衣服下楼，王红梅精心打扮过的模样让大家眼前一亮。牛立冬笑着说道：“红梅今天真美！”
李福尔更是看得入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说：“红梅，你今天特别好看。”
冯秀梅被两个人的话听的愣住了，难道李福尔也喜欢她？
一行人来到别墅外的院子，胖胖早已把车擦得锃亮。他热情地打开车门：“各位请上车！今天由我这个五星级司机为大家服务！”小黑则在副驾驶座上摆弄着车载香薰：“我特意换了新的香薰，是红梅姐喜欢的茉莉味。”
后排座位上，牛立冬抢先坐到了中间位置。李福尔有些疑惑：“立冬，你怎么不坐你妈的车？非要挤着我和红梅。”
牛立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我去上班没办法看着你，现在我有时间了，不能让你老与红梅单独相处。其实……我是想多陪陪你们。”
王红梅听了，不自觉的撇撇嘴。她上了车。
李福尔却笑着搂住牛立冬的肩膀：“好好好，以后咱们都在一起。”三个人紧紧挨在一起，奇怪的气息在狭小的车厢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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