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娟的眼皮颤动，在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地睁开眼。
窗外的天光透过纱帘，在周翊清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凝视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一时间，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额发，此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安静地闭着。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紧闭的双眼，像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刮过挺直的鼻梁，落在还干燥起皮的嘴唇。
这几个月来，她每每在深夜时分惊醒，下意识伸手探向身侧时，触到的都只有身旁的冰凉。此刻，指间传来的温度让她终于确信，这不是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她带着夸张的嫌弃地皱起鼻头，嘴里嘟嘟囔囔：“翊清，你都臭了。”
“是吗？”周翊清睁开双眼，眼中闪过满足的笑意。抓住她捣乱的手，故意凑近作势要吻她，惹得她一阵娇笑躲闪。他喜欢听她这样的笑声，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水，清脆动人。这笑声，在他缺席的这几个月里，一定很少响起。
最后，周翊清只是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就半撑坐了起来，拥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真好，原来真的不是梦。”赵令娟握着他的手覆上孕肚，梦呓般地喃喃自语。那里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周翊清的手指微微颤抖，也害怕这是梦，但他真的回到了心爱的人身边，虽然历经了千难万阻。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周翊清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仿佛要将分离的时光一寸寸补回来。房间里流转着脉脉温情，安宁的气息弥漫开来。
直到门被轻轻地敲响，阿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娟娟，我进来咯？”
赵令娟推了推周翊清，却没有推开，被他箍得更紧。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底却漾着甜蜜：“快放开我。”
周翊清只是将力道松了几分，却没有放开她。
赵令娟挣扎不开，干脆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进他怀里，转而高声喊道：“进来。”
得到允许后，阿芬才推开门。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她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了然的调侃：“娟娟啊，起来吃早餐了。还有，这是为姑爷准备的新衣服。”
“还有，先生和太太特意嘱咐了，午餐一起吃，给姑爷接风，也是为了庆祝娟娟的生日。”说完，她将早餐摆好放下衣物，就出了房间。
赵令娟轻轻推开周翊清，想要自己坐起来，却被他箍在怀里无法动弹：“哎呀，起床啦。”
“阿娟，生日快乐。”周翊清抱够了才将她放开，拿过昨晚入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丝绒首饰盒，放在她的手心里，“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打开看看吧。”
赵令娟依言打开首饰盒，绒布上躺着一枚设计为守护之翼的红宝石胸针。她拿起胸针反复观看，满眼都是欣喜。
她将胸针翻转，发现那颗红宝石作为翼眼，被设计了精巧的机关，可以单独拆卸下来，当作吊坠挂在项链上。
“翊清，谢谢你，我很喜欢。”赵令娟爱不释手，眼睛亮晶晶。
“你喜欢就好，我去洗个澡。”周翊清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拿上衣物去洗漱。阿芬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洗漱包，刮胡刀等物品一应俱全。
近期来终于睡了个好觉又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周翊清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赵令娟听到动静抬起头，脸颊因为吞吃食物像只小松鼠。看到他洗澡后剃掉胡须出来，整个人都变得清爽，和昨晚见到他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又恢复到她印象中，往日的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快来吃点东西。”
周翊清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走到沙发上刚坐下，一个鲜肉小笼包就到了嘴边，他连忙一口吞下，吃完后才说：“我自己来，你先吃。”
“我吃得差不多了。”赵令娟轻轻打了个饱嗝，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靠在靠枕上，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生怕他消失了一样。
房间恢复了安静，周翊清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低头专心吃早餐，嘴角的笑怎么也下不去。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但他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怕她担心，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
赵令娟发现了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再劝他多吃，只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一时间，小两口相坐无言，周翊清看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而他确实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
赵令娟调整了一下呼吸，打破沉默，她轻声地开口，像一颗石子投下平静的湖面：“翊清，你能为我解答我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吗？还有你经历的一切……你可以，都告诉我了吗？”
周翊清脸上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他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些力量。
“好。”他的声音低沉坚定，“我什么都告诉你。”
周翊清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好闻的茉莉花香钻入鼻腔，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将往事娓娓道来。
“阿娟，对不起。虽然我从未后悔过和你相知相爱并携手一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冯振华这头贪婪的野兽，不会被引你的身边。”周翊清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懊悔，“他针对你，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而他无法完全掌控我，便想通过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来证明他的权利。”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周翊清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赵令娟静静听着，试图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他。我想他会盯上我做出那个借贷的局，只是因为我是赵建国的女儿，而我恰好是你的妻子，他想利用我，试探我父亲到底还在不在世，对吗？”
周翊清一直都知道她聪慧、心思敏捷，却没想到她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他垂眸不语，想起了刚开始认识阿娟时，第一次那么想要拥有一个人，却被否定，当时他据理力争，是第一次反抗人生中如影随形的权威，哪怕被关禁闭也在所不惜。
后来，他以为是他的坚持终于打动了那颗如铁石般坚硬的心。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他只是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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