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和陈穗禾母子，并没有在澜江待很久。两天后他们都离开了赵家，生活还是继续向前。
赵令娟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沉哥和穗禾姐又有怎样的际遇。当然，这也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
周日她去省城探监时，和周翊清说起了陆沉他们的事。
“没想到，也许这就是缘分和命运吧。”周翊清也不禁感慨。
赵令娟看着精气神非常不错的男人，浅浅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最好。”
“那自然是的。”周翊清隔着玻璃描摹妻子的面庞，“我看了新闻，阿娟，你是我的骄傲。”
闻言赵令娟羞涩一笑：“你也是我的骄傲。”
两人眼神交汇，爱意缱绻。
从监狱回来，赵令娟开始忙碌起来。又快到过年了，她要将公司的一应事务做出安排。
俗话说得好，过了腊八就是年。
走在大街小巷，年味渐浓。赵令娟一忙就忙到了小年，她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
今年澜江的冬天格外的冷，越是年关，阴雨不断。
空气湿漉漉的，冷意从骨头缝里钻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冷得受不了。
“今年这天气冷的邪乎啊。”梁耀华站在床边，看着窗外毛毛细雨不断，“不会要下雪了吧？”
“哎，你还真别说，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啊。”陈书韫带着老花镜，翻看着手中的一本书，“不过现在全球气温变暖，倒也难说。”
赵令娟捧着姜茶喝了几口，感受到身体终于暖和起来。听到父母讨论天气，也跟着搭话：“澜江好久都不下大雪了，我还记得小时候，雪能齐膝盖呢。”
“嗐，以前是真的冷。”陈书韫翻了一页书，继续说道，“现在多幸福，热了冷了有空调。”
梁耀华坐回陈书韫身边，也端起茶杯：“安安呢？”
赵令娟闻言抬头：“阿诚带着她在室内游乐场玩。”
她摩挲着杯沿，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犹豫。过了会，她看着母亲：“妈妈，外婆的身体看上去好了很多。”
想起近期去探望老人家，没有之前那么糟糕。
陈书韫翻书的手一顿，摘下老花镜，叹了一口气：“你外婆她，大约也就……”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她的意思。梁耀华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
气氛一瞬间变得冷清，赵令娟有点后悔提及这个话题。
好在陈书韫也想得开，反过来劝大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都看开点，我们以后也会经历这一遭。”
赵令娟心头一紧，她觉得自己做不好这个准备。
小年过了，时间就像上了加速器一样。
除夕这天很快来到，现在过年也不像小时候一样，感觉年味还是浓，却变了味道。但是对于老赵家而言，唯一不变的就是阖家团圆。
年夜饭本来赵令娟提议去梧桐居，也方便。但是大家觉得还是自己动手，年夜饭才能有味道。
赵令娟这边人太多，便在中午的时候，提前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晚上吃团年饭，他们才去了大伯家。
今年是最团圆的一个年，大姑一家，小叔一家都回来了。
这应该是赵令娟记忆里的第一次。
她看着满室热闹，想起狱中的翊清，心中不禁黯然。
也不是最团圆的，至少对于她来说不是。
“麻麻，”小念安靠在她怀里，小声地出声喊她。
“安安，怎么啦？”赵令娟低头，询问异常安静的小家伙。
小念安摊开掌心：“麻麻，给你，吃糖开心。”
一颗粉彩糖衣的糖果，躺在她肉乎乎的掌心。
赵令娟亲了亲她的小脸，接过糖果，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确实很甜。
“谢谢你，我的宝贝。”
小家伙开心起来，跳下她的膝盖，去找哥哥姐姐们玩去了。
赵令娟见她去玩了，便加入了大家的寒暄中。
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小念安躺在她的臂弯，睡得正酣。
“真的下雪了。”陈书韫透过车窗看去，虽然还只是下雨夹雪，“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雪啊？”
赵令娟转头看向车外，天际零散的烟火下，雪粒子簌簌飘落。砸在车顶上，是细碎清脆的沙沙声。
“明天起来就知道了，回家赶紧洗洗睡，这天是真的冷啊。”坐在副驾驶的梁耀华出声。
到了家，赵令娟给小念安脱去衣物，放进被窝里。小家伙缩了缩脖子，翻个身继续睡。
简单地给她抹了一下脸和手脚，赵令娟收拾好自己，便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久未下过大雪的澜江，一夜之间竟然真的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
清晨，赵令娟被窗外异常的寂静唤醒。推开窗，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她穿戴整齐下楼，大家都已经起床，她走向客厅。
“麻麻，下雪啦！好大的雪呀！”小念安正趴在落地窗前，小脸贴在玻璃上，呼出一团白雾。
陈书韫裹着披肩走来，笑着把外孙女捞进怀里：“真是难得，我们澜江也能见到这么厚的雪。”
梁耀华回头，对着家人招手：“都多穿点！早饭准备好了！”
餐桌上热气腾腾，粥香四溢。
小念安迫不及待要去堆雪人，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往外跑。
“围巾戴好！”赵令娟追出去，仔细给女儿系好围巾。小家伙的手套掉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冰得直咧嘴，却笑得格外开心。
梁耀华和陈书韫相携站在廊下，看着女儿和外孙女在雪地里嬉戏。
“还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这样。”陈书韫轻声说，“一晃眼，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梁耀华揽住妻子的肩，“日子不经过。”
赵令娟团了个雪球，轻轻扔向女儿。雪球在小念安脚边绽开，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麻麻坏！”小家伙蹲下身，努力团了个更大的雪球，摇摇晃晃地追过来。
院子里雪屑飞扬，笑声惊起了腊梅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
这个新年，在皑皑白雪中，格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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