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按捺不住的胖子第一个怒吼着冲了出去，工兵铲带着风声，如同一辆人形坦克，径直撞向离得最近的两只鱼怪！
那两只鱼怪正埋头啃食，猝不及防，被胖子势大力沉的一铲直接拍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其他鱼怪！
它们纷纷抬起头，浑浊的红眼锁定了闯入者，丢下嘴边的“食物”，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嘶”声，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数量竟有二十余只之多！
“小心！它们爪子有毒！”
解雨臣提醒道，他之前检查过湖边那些鱼怪的尸体，发现其爪牙上带有一种能麻痹神经的毒素。
无邪手持短刀，与解雨臣背靠背，应对着侧面扑来的鱼怪。
他的身手在这些年的历练中早已非吴下阿蒙，刀法凌厉精准，专挑鱼怪脖颈、关节等薄弱处下手，虽然险象环生，但一时也能勉强支撑。
张启灵并未立刻加入战团，他背着沈砚泠，如同磐石般立在战圈稍后的位置，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他在观察这些鱼怪的行动模式，寻找它们的弱点，同时更要确保沈砚泠的绝对安全。
黑瞎子则如同幽灵般游走在张启灵周围，手中军刺每一次闪现，必有一只鱼怪捂着喉咙或眼睛惨叫着倒下，高效而致命。
沈砚泠紧紧趴在张启灵背上，心脏狂跳。他能清晰地听到利爪划过空气的尖啸、兵刃碰撞的铿锵、以及鱼怪临死前发出的凄厉嘶鸣。
浓烈的血腥味和鱼怪身上那股污秽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干扰到张启灵。
他看到胖子勇猛无比，但身上也很快添了几道血痕，动作似乎因毒素而略显迟缓；
看到无邪和解雨臣配合默契，却也被数量众多的鱼怪逼得步步后退；
看到黑瞎子如同鬼魅，但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也显得左支右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为了他，大家根本不会陷入这种绝境！
就在这时，一只格外敏捷的鱼怪竟然突破了胖子和无邪的防线，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扑向张启灵背上的沈砚泠！
那腥臭的口气和锋利的爪子几乎已经触到了他的后背！
“小心！”沈砚泠失声惊呼。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张启灵仿佛背后长眼，头也未回，持匕首的右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反刺！
“噗！”
匕首精准地贯穿了那只鱼怪张开的大嘴，从后脑透出！鱼怪的动作戛然而止，猩红的眼睛瞬间失去光彩，软软地栽倒在地。
张启灵拔出匕首，甩掉上面的污血，侧头对背上的沈砚泠低声道：“别怕，看着我。”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这份绝对的冷静和强大，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沈砚泠大部分的恐惧。
沈砚泠用力点头，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背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能只是害怕，他必须做点什么！
战斗异常惨烈。鱼怪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它们尖锐的爪牙和身上的毒素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胖子的动作越来越慢，呼吸粗重；无邪和解雨臣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连黑瞎子的额头也见了汗。
张启灵依旧没有轻易加入混战，他如同定海神针，每一次出手都必然解围或击杀关键目标，最大限度地保存着体力，同时也将沈砚泠护得密不透风。
沈砚泠看着众人苦苦支撑，心急如焚。
他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那些鱼怪。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沟通”，而是将所有的意念集中起来，带着一种强烈的、想要“驱逐”它们的念头。
模仿着之前无意识发出的那种鸣啸，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低吟。
这声低吟几乎被战斗的喧嚣完全掩盖。
然而，奇迹发生了！
距离张启灵和沈砚泠最近的几只鱼怪，在听到这声低吟后，动作猛地一僵，浑浊的红眼中竟然再次流露出之前在湖边时出现过的那种本能的恐惧和迟疑！
它们甚至放弃了攻击，开始畏缩地向后退去！
虽然这影响范围很小，持续时间也很短，很快就被其他鱼怪的嘶吼和血腥味掩盖，但那瞬间的停滞，却被一直冷静观察的张启灵和黑瞎子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效！”黑瞎子眼中精光一闪。
张启灵立刻明白了沈砚泠在做什么。
对沈砚泠低喝道：“砚泠！想着让它们离开！”
沈砚泠得到鼓励，精神一振。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全力凝聚心神，回想着那种与鱼怪同源却更加纯净的力量感，再次发出了一声比之前稍微清晰、悠长一些的低吟。
这一次，他努力将那种“驱逐”和“威慑”的意念融入其中。
声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这一次，受到影响的范围更大了！足足有七八只鱼怪出现了明显的僵直和恐惧，甚至开始掉头，想要逃离这片区域！
“好小子！”胖子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抓住机会，一铲子将面前一只发呆的鱼怪拍成了肉泥！
无邪和解雨臣也压力骤减，趁机反击。
张启灵看准时机，终于动了！
他背着沈砚泠，如同一道闪电，主动冲入了鱼怪群中！
他的目标不再是单个鱼怪，而是凭借着沈砚泠那断续却有效的声波干扰，在鱼怪群中制造混乱，匕首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有了沈砚泠的辅助，战局瞬间逆转！鱼怪们变得混乱不堪，有的陷入恐惧原地发抖，有的盲目攻击同伴，有的则试图逃跑。
众人士气大振，越战越勇。
终于，在沈砚泠不知第几次发出带着疲惫的低吟，以及众人拼尽全力的厮杀下，最后一只鱼怪也被黑瞎子刺穿了心脏，倒在了血泊之中。
开阔空间的入口处，尸横遍地，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所有人都几乎脱力，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沈砚泠趴在张启灵背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连续的精神力消耗让他几乎虚脱，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看着满地的鱼怪尸体和虽然疲惫却都安然无恙的同伴，嘴角却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的笑意。
他……终于不再是完全的累赘了。
张启灵能感觉到背上之人身体的绵软和精神的疲惫，他小心地将沈砚泠放下来，让他靠坐在墙边，递过水壶，低声道：“没事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砚泠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比喝了热水还要舒服。
他小口喝着水，看着张启灵开始熟练地帮胖子处理伤口，看着无邪和解雨臣互相包扎，看着黑瞎子警惕地巡视着周围。
虽然身处险境，虽然前路未卜，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正地属于了这个集体。而他，也会继续努力，直到能够真正地，与他们并肩而行。
他望向那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开阔空间入口，眼中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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