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泠的“双核运行”模式逐渐稳定，带来的最显着副作用就是——他走路开始不看路了。
以前他五感尽失或者意识昏沉时，反而因为极度依赖外界引导主要是张启灵，会格外注意脚下的每一步。现在好了，眼睛能看见了，脑子也灵光了，结果注意力全被内部那个“话痨副系统”给勾走了。
意识海里，系统正喋喋不休地分析着张启灵昨晚守夜时的一个细微动作：
“宿主宿主！数据回放！昨晚子时三刻，你家小官给你掖被角的时候，手指在你脸颊旁边停留了整整1.8秒！比平时平均值高了0.7秒！而且根据微表情分析虽然他没有表情，他瞳孔有轻微放大！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当时内心绝对不平静！”
沈砚泠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队伍，一边在意识里无奈回应：“……可能就是发了个呆。”
系统：“不可能！张启灵会发呆？他脑子里除了你就是地图和敌人！这绝对是情感波动！是爱的凝视！宿主你信我！我这可是搭载了最新版《人类情感行为大数据分析库（测试版）》的！”
沈砚泠被它吵得有点头大，下意识地想反驳，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前方。
然后……
“砰！”
一声闷响。
沈砚泠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额头瞬间红了一小块。
“唔……”他捂着额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砚泠！”
“砚泠弟弟！”
走在前面的张启灵和旁边的无邪胖子几乎同时回头，就看到他们貌美如花的辅助正捂着额头，一脸懵然地站在树前，宝蓝色的眼睛里泛着生理性的水光，看着又可怜又……有点好笑。
张启灵立刻折返，蹙眉查看他额头的伤势，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红痕：“怎么不看路？”
沈砚泠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脑子里的系统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撞树了！宿主你居然撞树了！哈哈哈哈！本系统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高冷鲛人为何当众撞树，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爱情的盲目？》哈哈哈哈！”
沈砚泠：“……” 他现在很想把这个系统静音，永久性的。
他只能对着张启灵，露出一个带着点委屈和尴尬的、可怜兮兮的表情：“……没注意。”
张启灵看着他这少有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模样，心头一软，也没再多问，只是轻轻帮他揉了揉额头，然后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跟着我走。”
“嗯。”沈砚泠乖乖应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这回不敢再分心了。
系统还在他脑子里阴阳怪气：“哎哟哟~牵牵手就不撞树了~看来宿主你的导航系统是绑定在小官身上的呀~”
沈砚泠面无表情地在意识里回了一句：“再吵就把你卸载了。”
系统：“威胁无效！本系统与宿主灵魂绑定，卸载即格式化的那种！你舍不得~”
沈砚泠：“……” 好吧，他确实舍不得。
有了这次教训，沈砚泠走路时尽量集中精神。但系统和张启灵，仿佛是他意识天平的两端，总是忍不住偏向一边。
比如，张启灵在溪边清理水壶，侧脸在阳光下线条冷硬又好看。
系统：“宿主快看！帅哥做家务！这画面能下三碗饭！赶紧多看几眼，回本！”
沈砚泠脚步一顿，目光不自觉地飘了过去。
然后——“噗通”一声，踩进了旁边的小水洼，溅了一裤腿泥点。
张启灵闻声抬头，就看到他的小鱼站在水洼里，看着自己，表情有点呆。
张启灵：“……” 他放下水壶，走过去，把人从水洼里拉出来，叹了口气，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拭裤腿上的泥点。
系统：“哇哦！男友力mAx！宿主你这波不亏！”
沈砚泠看着张启灵专注的侧脸，耳根微红，在意识里对系统吼：“你闭嘴！”
再比如，胖子讲了个特别冷的笑话，无邪和解雨臣都一脸无语。
系统：“这笑话冻得本系统cpU都要结冰了！胖子是去哪进的货？宿主你快吐槽他！”
沈砚泠一个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
然后……“咔嚓”，踩断了一根枯枝，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看向他。
沈砚泠瞬间僵住，脸颊爆红。
胖子还乐呵呵地：“哟，砚泠弟弟也觉得好笑是吧？胖爷我就说嘛！”
张启灵看着他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隔绝了部分视线。
系统：“哈哈哈！社会性死亡现场！不过没关系，你家小官帮你挡了！这波狗粮我吃了！”
几次三番下来，众人都发现了沈砚泠这个“走路容易出状况”的新属性。
无邪私下对胖子说：“砚泠是不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感觉他平衡感好像不太好？”
胖子摸着下巴，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天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幸福的烦恼！心里装着人，眼里就看不到路了！懂不懂？”
解雨臣则严谨地记录：伤后恢复期，可能出现轻度共济失调，表现为行走时注意力不易集中，需加强看护。
张启灵的处理方式最简单直接……只要不是在战斗或者需要高度警戒的时候，他就一直牵着沈砚泠的手。
沈砚泠的手比他小一圈，指尖微凉，握在手里很舒服。而沈砚泠似乎也很习惯这种牵引，被牵着的时候，果然就不再撞树或者踩坑了。
系统对此表示高度赞扬：“看看！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宿主你就安心当个挂件，导航的事儿交给小官！”
沈砚泠已经懒得理它了。
这种“双核运行”偶尔也会出现一点小bug。主要是意识主导权的问题。虽然系统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后台叨叨”的辅助状态，但偶尔，当沈砚泠因为张启灵某个动作或话语而心神剧烈波动，导致主意识短暂“宕机”时，系统的意识可能会瞬间占据上风。
比如有一次，张启灵在篝火旁，用匕首仔细地削着一小块木头，似乎想做个什么小玩意儿。
沈砚泠安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神情，看得有些出神。
系统在他脑子里啧啧称奇：“这手！这侧脸！这专注度！宿主，你赚大了！”
沈砚泠主意识正沉浸在“小官真好看”的思绪里，没空搭理它。
突然，张启灵抬起头，看向他，声音低沉：“给你。”
他将手里那个初步成型的小木雕递了过来——那是一个线条简洁却栩栩如生的小鲸鱼，胖乎乎的，很可爱。
沈砚泠看着那只递到眼前的小木鲸，大脑瞬间空白。
主意识：小官给我雕了小鲸鱼！他怎么会想到雕这个？是记得我喜欢鲸鱼吗？他……
副系统（趁机抢占语音通道）：“卧槽！定情信物？！宿主快接住！说谢谢！要笑！要甜！”
于是，在沈砚泠主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自动执行了系统的指令……
他伸出手，接过了小木鲸，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声音又甜又亮：“谢谢小官！我好喜欢！”
说完之后，沈砚泠的主意识才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捡回来吞下去。
张启灵看着他这从惊喜到害羞的快速变脸，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一抹真实的笑意，低低地“嗯”了一声。
系统在他脑子里疯狂放烟花：“完美！反应满分！表情管理满分！宿主你看，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吧！”
沈砚泠捏着那只小木鲸，把头埋得低低的，在意识里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插曲，但寻找第七枚碎片的旅程，就在这种“内部吵吵闹闹，外部物理磕磕绊绊，总体甜甜蜜蜜”的氛围中继续着。
张启灵牵着沈砚泠，沈砚泠脑子里装着个话痨系统，一行人跋山涉水，朝着感应的方向坚定前行。
对于张启灵来说，只要他的小鱼在身边，是安静还是偶尔冒点傻气，是看路还是需要他牵着，都没关系。
他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被全身心依赖（哪怕有一部分原因是某个“内挂”太吵导致宿主分心）的感觉。
他的小鱼，终于又变回了那个会哭会笑、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存在。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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