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璇在脑内冷冷地怼了回去：“低调？杨大宗师，你扪心自问，‘低调’这两个字，跟你沾过边吗？上到天心阁长老，下到面馆混混，哪个不是你或你的‘高徒’主动去招惹的？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对这对活宝师徒的无奈，对着电话沉声道：“听着，林凡，现在保持冷静，不要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配合警察的问话，但只陈述事实，不要多说无关的话。我马上派人过去处理。”
结束通话，她立刻联系了S-7，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让他以集团法律顾问的身份立刻前往辖区派出所，务必妥善处理，将影响降到最低。以苏氏的能量，平息这种小风波并非难事，但这件事本身，却像一记警钟，重重敲在苏清璇心上。
她坐回办公椅，对着脑内仍在喋喋不休抱怨的杨大发，语气冰寒：“听到了？这就是你精心挑选、迫不及待收下的‘好徒弟’！拜师不足三日，便险些将自己送进警局！杨大宗师，你是否应该深刻反思一下你那套‘拳头即真理’的教学理念，在当今社会有多么不合时宜？从现在起，给他立下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铁律——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丝毫异于常人之处！违者，立即断绝关系，永不收录！”
杨大发被这严厉的语气噎住了，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嘟囔着辩解：“……这……这小子是莽撞了点，可心性是好的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老子教他的侠义之道……罢了罢了，等他过来，看老子怎么用‘传音入密’好好给他紧一紧皮子！非得让他把‘藏拙’二字刻在脑门上不可！”
就在苏清璇为林凡的莽撞头痛不已，琢磨着该如何给这个新收的弟子套上缰绳时，她并未察觉，另一张无形的阴谋之网，正在暗处悄然撒向看似团结的古武联盟。
话分两头，暗流涌动
同一片天空下，距离繁华都市数百里之外的一处江南水乡。细雨如酥，浸润着青石板路，白墙黛瓦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格外静谧。临河的一家看似普通的茶舍，最深处的雅间却被精心隔音，茶香袅袅中，弥漫着一种与窗外恬淡格格不入的紧绷感。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剪裁合体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斯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此人正是“暗渊”执事上官泓麾下的得力干将，代号“墨鸦”。他的对面，坐着两位面色凝重、衣着朴素却难掩武者气度的老者——正是“流云门”门主赵千山与“铁掌帮”帮主刘刚。他们的门派近年来日渐式微，资源拮据，门人弟子前途渺茫，正是最容易被动摇的对象。
“赵门主，刘帮主，二位舟车劳顿，墨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墨鸦声音温和，举止优雅，仿佛只是招待寻常友人。他轻轻将两个材质厚重、分量不轻的信封推至对方面前，“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不成敬意，权当是给贵派年轻弟子添置些练功所需的器材丹药。此外，里面还有一份我们‘暗渊’为复兴古武精心拟定的合作计划书，还请二位过目。”
赵千山与刘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挣扎与犹豫。赵千山轻咳一声，双手并未去碰那信封，沉声道：“墨鸦先生的好意，老夫心领。只是……天心阁日前已广发英雄帖，言明‘暗渊’乃古武公敌，号召同道共御外侮。我等虽是小派，却也深知江湖道义，岂能……”
墨鸦轻笑一声，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打断道：“道义？赵门主，道义固然重要，可道义能让流云门日渐稀少的弟子们吃饱穿暖吗？能阻止铁掌帮的传承绝学因无人能练而成绝响吗？”他抿了一口茶，语气依旧平和，话语却如刀似剑，“天心阁屹立千年，自然可以高踞云端，空谈盟约与大义。他们可曾拿出真金白银，助二位渡过难关？可曾分享核心资源，助贵派弟子突破瓶颈？”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位老者写满沧桑与焦虑的脸，缓缓加码：“而我们‘暗渊’，愿意做这个雪中送炭之人。我们提供的不只是资金，还有最先进的训练体系，甚至……可以为天赋卓绝的弟子，提供安全无虞的‘潜能激发’服务。想象一下，贵派的年轻弟子，若能短时间内获得堪比名门大派核心真传的实力，何愁门派不兴，香火不旺？”
刘刚性格更为耿直，忍不住追问：“墨鸦先生，这‘潜能激发’……究竟是何法门？会不会损伤根基，透支未来？”这是他最深的担忧。
墨鸦脸上露出令人心安的笑容：“刘帮主尽可放心。我们采用的是最尖端的生物能量技术，温和引导，顺势而为，旨在挖掘人体自身沉睡的潜力，绝非拔苗助长。‘暗渊’所求，乃是与古武界共谋新生，携手共进，岂会行那竭泽而渔的短视之事？”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是继续守着日渐僵化的旧规，在沉默中走向消亡，还是抓住机遇，拥抱变革，为门派搏一个崭新的未来？选择，就在二位一念之间。”
雅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红泥小炉上茶水沸腾的微弱咕嘟声。赵千山和刘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两个厚厚的信封上，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钞票与文件，而是门派存续的最后希望。古老的誓言与现实的困境，正统的坚守与强大的诱惑，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收越紧。
墨鸦不再多言，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仿佛一位耐心的垂钓者，静待鱼儿咬钩。他深知，对于这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小门派而言，希望的诱惑，远比威胁更加致命。“暗渊”分裂古武联盟的毒计，就在这江南烟雨之中，无声无息地渗透着。刚刚缔结的盟约之上，已然悄然爬上了一道细微却致命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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