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提升修炼的好处。
罗杰斯的瞳孔在说出“无保留”三个字时，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他放在桌下的左手，小拇指不受控制地、极其快速地连续抖动了三次！虽然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但杨大发“听”到了他气息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那是心跳骤然加速带动呼吸节奏的微小变化！更重要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心虚”和“算计”意味的“场”，从罗杰斯身上逸散出来，虽然微弱，但在杨大发这种对“恶意”和“谎言”极度敏感的武者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醒目！
“苏总！有诈！”杨大发的意念如同炸雷般在苏清璇的脑海响起，瞬间冲破了“静默模式”的封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笃定，“看那洋鬼子！他说‘无保留授权’的时候，瞳孔缩了！左手小指头抽风似的抖了三下！气息也乱了！心里绝对有鬼！还有他旁边那个眼镜仔和那个金发妞，眼神也不对劲！快！看合同！重点是他刚指的那个什么3.7.5条款！肯定埋了雷！”
这突如其来的意念咆哮，带着强烈的战斗预警意味，让苏清璇精密运转的思维场都为之微微一滞！若是平时，她或许会斥责杨大发的干扰。但经历了多次生死危机和“合体技”的磨合，她对杨大发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预警，已经有了一种下意识的信任！
她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将所有的分析算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到罗杰斯刚刚强调的、合同草案第37页，第3.7.5条款！
罗杰斯还在微笑着，试图将话题引向下一个“利好”条款：“…此外，关于项目后续运营的利润分成…”
“罗杰斯先生。”苏清璇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冰锥刺破了会议室略显沉闷的空气。她打断了罗杰斯的话，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对方。
罗杰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自然：“苏小姐，您请说。”苏清璇没有看他，而是将手中的电子笔轻轻点在面前平板电脑显示的合同草案上，屏幕上清晰地放大着3.7.5条款。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关于贵方新增的第3.7.5条款，‘明确核心专利的授权范围和使用年限’。贵方强调是‘无保留授权’，体现了诚意。”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d公司团队略显紧张的脸，“然而，我注意到，在条款末尾，关于‘授权范围’的界定，贵方巧妙地引用了一个附录编号——附录F。”
她抬起头，目光如冰，直视罗杰斯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眼睛：“请问罗杰斯先生，这份至关重要的附录F，为何没有包含在本次谈判的合同草案中？而在贵方前两轮提供的资料里，我也从未见过这份附录F的存在。”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苏氏这边的高管和法务们脸色骤变，立刻低头翻看自己手中的合同，果然在3.7.5条款末尾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详见附录F）”！而他们的合同里，根本没有附录F！
d公司团队那边，罗杰斯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慌乱！他身后的技术总监眼镜片后的目光猛地闪烁，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那个金发财务女郎更是脸色微微发白，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这…苏小姐，这可能是…可能是文本整理时的疏漏…”罗杰斯试图解释，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疏漏？”苏清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一份关系到价值数百亿项目核心技术授权的关键附录，会在最终谈判草案中被‘疏漏’掉？罗杰斯先生，您觉得这个解释，有说服力吗？”
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语速加快，带着逼人的气势：“那么，请允许我合理推测一下。这份神秘的附录F，其内容是否对‘授权范围’进行了极其苛刻的限制？比如，将最核心、最关键的几项专利技术排除在授权之外？或者，设定了极其高昂的后续使用费门槛？甚至，包含了某些限制苏氏自主开发衍生技术的排他性条款？”
苏清璇每说一句，罗杰斯和他团队成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的推测，几乎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核心！那份附录F，正是他们埋下的最致命的伏笔！一旦苏清璇在“诚意满满”的氛围下签署了主合同，后续再拿出附录F，苏氏就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要么接受苛刻条件，要么面临天价违约！
“苏小姐！您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是对d公司信誉的严重质疑！”罗杰斯强作镇定，试图用气势压人，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臆测？”苏清璇冷冷一笑，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d公司团队每一个人的表情，将他们眼底的心虚和慌乱尽收眼底。“那请罗杰斯先生现在，立刻，将附录F的完整内容提供出来，当众宣读。如果是我们多虑，我苏清璇亲自向贵方道歉。如果…”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冰冷的尾音已经昭示了后果。
罗杰斯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怎么可能当场拿出那份充满陷阱的附录F？那无异于自扇耳光，彻底暴露d公司的恶意！
会议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苏氏这边的高管们看向苏清璇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后怕！法务顾问更是额头冒汗，暗骂自己差点着了道！d公司团队则如同斗败的公鸡，士气全无。
“看来，贵方需要一点时间‘整理’那份被‘疏漏’的附录。”苏清璇优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罗杰斯，声音如同终审判决，“今天的谈判到此为止。我方需要重新评估贵方的‘诚意’和这份合同的‘完整性’。送客。”
她的话语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氏的高管立刻起身，做出了“请”的手势。
罗杰斯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能带着他那群同样灰头土脸的团队成员，在苏氏众人隐含讥诮的目光注视下，狼狈地离开了会议室。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关上，隔绝了d公司团队的身影。
“苏总！太险了！幸亏您发现了那个陷阱！”法务顾问心有余悸地擦着汗。
“是啊！那个附录F藏得太深了！我们都没注意到！”
“d公司这次真是处心积虑，其心可诛！”
高管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语气中充满了对苏清璇的敬佩和感激。
苏清璇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冰山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法务部立刻组织精干力量，重新彻查合同所有条款，特别是引用附录部分，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放过。另外，启动对d公司在此项目上所有过往行为和关联交易的深度调查。”
“是！苏总！”众人齐声应道，迅速行动起来。
当会议室只剩下苏清璇一人时，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夕阳的金辉再次洒满玻璃幕墙，映照着她冷艳的侧脸。
“怎么样？苏总？老子这‘读心术’牛逼不？”杨大发那得意忘形、充满邀功意味的意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在脑内疯狂刷屏！“是不是比你的什么大数据分析快多了？是不是比你那些年薪百万的法务顾问靠谱多了？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子的火眼金睛吧？！快夸我！快夸我！老子要听你亲口夸我！”
意念的刷屏速度之快，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脑内噪音污染。
苏清璇看着窗外璀璨的夕阳，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咖啡，极其优雅地抿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她红唇微启，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也对着脑内那个聒噪的灵魂，用一种极其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例行公事般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尚可。”
“尚…尚可？！”杨大发的意念瞬间卡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得意洋洋的刷屏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酝酿了半天、准备接受山呼海啸般赞美的澎湃情绪，被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砸得稀碎！
“苏清璇！你你你…你还有没有良心？！老子帮你识破了这么大一个陷阱！挽救了…挽救了多少亿的损失？！就换来一句‘尚可’？！”杨大发在脑内跳脚，意念充满了悲愤和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凶险？要不是老子！你就被那洋鬼子坑得裤子都没了！”
“首先，”苏清璇放下咖啡杯，意念冷静得如同在分析财报，“陷阱是你发现的，但最终做出判断、锁定关键点、并逼退对手的是我。我们是一个团队，成果共享，无需过度强调个人功劳。”
“其次，”她顿了顿，意念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促狭？“口头嘉奖‘尚可’，已经是基于你此次表现的客观评价。若你希望获得更高评价，建议提升预警的精准度和提前量，减少不必要的脑内噪音干扰，并在关键时刻保持‘静默模式’的纪律性。”
杨大发：“……” 他感觉一口老血（意念层面的）堵在嗓子眼！这女人！简直…简直比武道世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古董还难搞！帮了她大忙，连句好听的都没有！还嫌弃他吵？！
“行！行！苏总！你牛！”杨大发气得意念直哆嗦，“‘尚可’是吧？老子记下了！下次再有这种破事，老子就当没看见！让你被坑死算了！”
“你不会的。”苏清璇的意念笃定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穿本质的了然，“你看不惯那些耍阴招的小人。而且，我的损失，就是‘我们’的损失。包括你那个VIp冰库的维护费。”
杨大发再次被噎住。这该死的女人，总能精准地戳中他的软肋！
就在杨大发在脑内生闷气，苏清璇享受着片刻胜利的宁静（无视脑内噪音）时，苏清璇那部小巧的加密卫星电话，在贴身口袋中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S-7或S-1的暗语信息。是一条经过多重跳转加密的匿名来源信息，内容只有一张极其模糊、似乎是远距离偷拍的监控截图。
截图背景，赫然是苏氏集团大楼外，她每天步行经过的那个地铁口附近！时间戳，正是几天前她遭遇电动车惊魂、施展出惊人身手的那个傍晚！
截图里，人群慌乱，电动车撞在消防栓上，而她（苏清璇）的身影，以一个极其诡异、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和姿态，定格在完美闪避的瞬间！画面虽然模糊，但那非人的敏捷和爆发力，却清晰可辨！
信息的末尾，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猩红色线条勾勒出的、扭曲而狰狞的笑脸符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苏清璇的脊椎窜上头顶！
周永昌！
他果然没有放弃！他看到了！他一直在窥探！那份“普通”的报告，非但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对“活体”的兴趣，更加浓烈和…扭曲了！
脑内，杨大发也“看”到了那张截图。刚才邀功未遂的憋屈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怒火和警觉取代。
“妈的！这阴魂不散的孙子！”他的意念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他盯上‘活’的了！”
苏清璇紧紧攥着那部小小的加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冰冷的脸上，却无法融化那眼底深处凝结的寒霜。
蛰伏期，结束了。周永昌的“惊喜”，比他们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力量…他们需要更快地获得足以碾压一切阴谋和窥探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起，转身，迈着依旧从容却更显坚定的步伐，走向会议室门口。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既是对门外等候的助理吩咐，也是对脑内那个愤怒的灵魂宣告：
“通知你一下，今晚的‘协同冥想’和体能训练，强度…再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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