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司机的身体一颤，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货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大半天，快到傍晚才下高速。
期间，货车司机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
心情也随着越发昏暗的天色越来越紧张。
这两人说是搭个顺风车，可车已经足足开了大半天，途中光加油就加了两次。
现在眼看天都要黑了，这这两人不会是还找个无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吧？
司机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悔。
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加油的时候向加油站的人求救，如果那时他大喊一声，会不会真的就得救了？
“我，我可以，我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你，车，你们也可以开走，你，你们能不能让我下车？”
司机尽量把目光看向车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孩子还在上小学，我，”
“我们什么时候说要伤害你了？”
陈晓玲扭头，“放心，我们不是变态，没有杀人的嗜好。”
她把司机的身份证丢给他，“只要你不乱说话，你们一家人都不会有事的。”
“不会，绝对不会！”
司机把身份证拿在手里，拼命保证。
陈晓玲看了眼地图，对夏雨道：“前面停车。”
几分钟后，货车终于停下。
临下车时，陈晓玲又丢给他一捆钱，“车费，管好你的嘴巴。”
司机哆嗦着腿爬上驾驶室，一脚油门就开车跑了。
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远，司机悬了大半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座位上那厚厚一沓红彤彤的人民币，竟让他心里有种发笔横财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油门踩得飞快，只想尽快远离刚才停车的地方，远离那两个人。
万一哪天，真的有警察找上他再说吧。
看着货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陈晓玲和夏雨这才转身离开。
夕阳的余晖给灰扑扑的小县城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的光晕。
陈晓玲和夏雨沿着国道上行走，身影被拉得很长。
国道两旁是略显杂乱的城乡结合部景象。
两人拐进了城区的道路。
这个时间点，街上的人比白天多了些，下班的人、放学嬉闹的孩子、出来买菜或遛弯的老人，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却也有些嘈杂的画面。
陈晓玲和夏雨好久没有仔细观察过如此有生活气息的一幕了。
陈晓玲更是有种梦回七年前错觉。
她突然间想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我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陈晓玲望着街道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轻声说道。
“我都听，你的。”
夏雨站在她身侧。
这里的烟火气让他恍然想起了几年前，曾与陈晓玲共同度过的那段短暂却平静的时光。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两人当晚就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早，两人围绕着县城转了一圈。
他们并没有通过中介去租房，而是循着墙上贴着的租房广告，筛选出了县城老城区一处二层小楼的独院。
房东是个本地的老太太，简单沟通过后，陈晓玲押一付三把房租给了她。
老太太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身份证后，就拿着钱离开了。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陈晓玲和夏雨站在院子里，习惯性扫视了一圈房间布局。
她上了二楼，从窗户看去，整条巷口和街道都尽收眼底。
房子应该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
两人在简单的收拾一下屋子后，就分头去买了些生活用品。
当夕阳再次将暖金色的光晕洒进小院时，这里已经悄然变了样。
院子里的杂草全部被清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草特有的清冽味道。
简陋的厨房里堆放了足够的矿泉水和速食食品，足够两人足不出户支撑一段时间。
他们坐在院子里一张擦干净的旧木桌旁，各自吃着泡面。
两人似乎都有些不自在。
沉默的吃完，将空桶扔进垃圾桶。
“我出去走走，”陈晓玲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夏雨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我也去。”
他不想再被陈晓玲当成一个拖油瓶给甩掉了。
陈晓玲看了一眼夏雨，眼神怪异，“那么激动干什么？随便走走而已。”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不太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紧张。
夏雨抿了抿唇，低声道：“没有，我也想熟悉熟悉环境，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两人前一后走出小院，融入傍晚渐深的夜色里。”
老城区的巷子纵横交错，光线昏暗。
陈晓玲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过路旁的每一个岔口，将周围的地形刻进脑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夏雨跟在她一步之后，同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陈晓玲的背影。
两人顺着道路，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城区边缘。
前方是一小片临河的废弃空地，河水在黑暗中静静流淌，散发出淡淡的潮湿气味。
这里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风声掠过杂草的沙沙声，和远处国道偶尔传来的模糊车声。
就在陈晓玲和夏雨穿过这片荒僻的空地时，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起哄声，当中还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两人的脚步一顿，对视一眼。
“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陈晓玲说着就毫不犹豫的往回走去。
夏雨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跟上陈晓玲的脚步。
他们现在刚准备安静的过两天正常人的生活，才不想惹什么麻烦。
那些人是生是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也没有责任去当所有人的救世主。
陈晓玲努力的说服着自己，但是脚步却越来越慢。
夏雨察觉到了陈晓玲的变化，他没有出声，也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陈晓玲身影忽的顿住，转身看向身后。
“我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夏雨没有任何异议。
他就知道陈晓玲不会那么冷漠的。
当初如果不是陈晓玲把他从土里刨出来，他现在或许坟头草都长了一茬又一茬了。
两人无声地折返到了刚才的位置。
情况比刚才听起来更糟。
哄笑声，叫骂声，闷哼声比刚刚更加混乱。
借着昏暗的路灯望过去，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人。
被围在中间的人像个皮球，被那群人踢来踹去。
周围还伴随着男女的吆喝声。
“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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