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拂回到了他们离开之前的地方。
她把陆心语放下，然后找来了纸笔。
“啊，好久没写字了...”
她自言自语着，一笔一划地写下不知何物。
她安静地写了很久很久，然后拿起电话。
“喂...”
蒋以拂对着电话轻轻道出一声。
在上层的陆城还在跟实验数据做着斗争。
“嗯？怎么了老婆？”他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眼睛还在看着那个仪器。
“你下来一趟吧，小语以后恐怕得交给你了。”
蒋以拂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在汇报一件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
“你怎么了？”陆城注意到了蒋以拂语气里的极致淡然。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带着她了。”
“交给你了。”
“好好活下去。”
“等等，老婆...”
蒋以拂说完，把面前的抽屉拉开，把手机妥当地放了进去。
陆城这下反应过来了，想丢下实验就往下跑。
在这个情况下，陆城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了什么。
陆心语肯定是没救了，但蒋以拂现在还活着。
陆城稍微缓了一下，信息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他需要一点时间去重新构建自己的思维。
“陆城先生，这个实验还没有结束，再等一下。”
h的声音在陆城刚好跑到电梯前面时响了起来。
“你不能找其他人弄吗，我老婆和我女儿现在都...”
陆城按下电梯，却发现电梯的权限被hp锁上了。
“如果你想尽快去见他们，就把那个实验做完。”
h不容置疑的口吻让陆城陷入了暴怒。
“鬼要管你的破烂实验，让我下去，我老婆，她情绪不稳定我怕她做傻事...”
没有一丝回应。
“把实验数据填写完，我就放你下去。”
在不久之后，这个恶魔又这么说着。
另一边的蒋以拂，把信纸叠好，轻轻地压在茧下面。
她在属于他们的地方缓慢行走着，最后停在了之前陆心语他们玩闹的地方。
陆心语用藤蔓造的秋千依旧鲜亮，没有一丝变化。
蒋以拂在附近找到了园艺铲，把它亲手砍断。
不知道是不是陆心语就在附近的缘故，它们没有消失，而是静静地躺在蒋以拂手心，等待着被她使用。
“别害怕...”
蒋以拂找了一把椅子，把藤蔓挂上顶上的横梁，然后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妈妈过来陪你和他们一起离开。”
她踢掉了凳子。
感觉到藤蔓似乎也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就像陆心语还活着一样。
陆城在楼上手发颤地记录着冰冷的数据。
他不知道蒋以拂是不是已经开始了行动。
“她会用什么方式自杀？割腕还是溺水？还是其他？”
陆城完全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也不知道等她们都死后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也用自杀的方式去找她们吗？
他也在各种时候尝试跟h联系，但都是未接状态。
“首领到底在干些搞些什么，这都马上零点了，我还能找到哪个有权限的人去下层...”
他捏着手机，一边思考一边看着那些该死的数据。
“齐斯南...”陆城忽然想到了她。
“她有权限，而且习惯熬夜，就是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任务。”
“算了...”
陆城的手已经不自知地摁到了齐斯南的电话号码上面。
自己房间里，齐斯南正在和宋虚檐进行友好交流。
“我天宋虚檐你也太阴了吧...”
齐斯南看着自己就没有变正的战绩，对着宋虚檐就是一顿输出。
“菜就多练。”宋虚檐轻飘飘地甩出几个字眼。
“你号能借我玩吗？”齐斯南看着对面相当炫酷的皮肤。
“...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齐斯南的错觉，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作为专业电竞选手难道没有几个号之类的吗？”
齐斯南感到很疑惑，毕竟按末世前来讲，每一个选手都有不少游戏账号。
“都不行。”
“而且我现在已经退役了，只是跟之前的队友们组了一个工作室还待在一起工作直播而已。”
宋虚檐冷淡地回答了她，然后报复般的将她杀害。
“行吧...”齐斯南也拿他没招了，就自觉把游戏退到后台。
宋虚檐在自己房间里看着没有登录的其他七个账号，最后也退出了游戏。
“睡了...”
他说着，自己爬进了被窝。
齐斯南本来也有点困倦，但陆城的一个电话打来差点让她把手机丢出去。
她看了一眼来电人。
“老师”
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
“喂...”
“抱歉不过现在真的有很急的事情我也是没办法了...”
“齐斯南，去上层帮我看看蒋老师，好吗？”
她刚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被陆城一连串的话砸了个措手不及。
“好，我现在就去。”
齐斯南迅速处理了刚刚的一番话，然后披上丢在床边的外套，打开门往上跑。
“验证成功。”
齐斯南走进电梯，去了上层。
“认识路吗？”陆城问她。
“之前去过，应该认识。”
齐斯南心里也没底。
“发生什么了？老师？”她觉得有点尴尬，就开始找话题聊。
“小语她，估计回不来了。”
陆城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这件事跟齐斯南说出来。
“所以，老师是在担心蒋老师想不开吗？”
她似乎明白这次去的目的了。
“是...”
“我被那个首领限制了不能下去，不过没关系的，只要一会，最后一会我就能下去了。”
陆城苦笑着看着面前的仪器，最后一个数据迟迟没有出现。
“没关系。”
齐斯南安慰他的同时，往他们的地方靠近着。
她走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蒋以拂待的地方。
她推开门，看见了蒋以拂挂在横梁上的尸体。
齐斯南手中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老师...”
她瞳孔放大，直勾勾地盯着遗体。
蒋以拂脸色苍白地连齐斯南都差点认不出来。
“你...”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这个场景。
“怎么了？我已经在下来的路上了。”
陆城快速地按着电梯按钮，到了楼下。
齐斯南没有把门带上，他在电梯口就看见呆愣站在那里的齐斯南的背影。
“怎么了...”
陆城冲到齐斯南身边，疑问还没有发出，就顺着齐斯南的视线看见了真相。
“节哀...”
陆城木讷地看着飘在天空中的蒋以拂。
在这一刻，他的灵魂似乎也跟着飘到了上空，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庞。
齐斯南往旁边走了一点，看见了那个茧，和压在底下的，蒋以拂亲手写下的遗书。
“老师？”
她抱着它们，走到了陆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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