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离村子还有半里地，林凡就开始喊：“小婉！青禾！看我带啥回来了！”
喊声刚落，村口就窜出个小身影，林小婉举着个布娃娃，老远就蹦：“哥！你回来啦！”
苏青禾也快步跟出来，手里还攥着纳了一半的鞋底，看见林凡和赵灵琳抬着的野猪，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天，这是……野猪？”
“可不是咋地！”林凡把藤条往肩上紧了紧，“在山里碰上的，多亏这位赵姑娘帮忙，不然我得交代在那儿。”
赵灵琳没说话，只是扫了眼村口探头探脑的村民，眉头悄悄皱了下。
“快进屋歇着！”苏青禾赶紧上前，想帮着抬，手刚搭上藤条就被林凡拦住。
“你哪有力气，我跟赵姑娘来就行。”林凡冲她使个眼色，“先烧水，多烧点。”
苏青禾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应了声，拉着蹦蹦跳跳的林小婉往家跑：“小婉，快给你赵姐姐找双干净鞋！”
两人刚把野猪抬到院子里，村口就围拢了不少人。
李老三拄着锄头，唾沫星子横飞：“林凡这小子可以啊，这野猪得有两百斤吧？”
“看着就壮实，这肉得吃多少顿！”王二婶咂着嘴，眼睛直勾勾盯着野猪，“灵醒着呢，还带回来个姑娘？”
赵灵琳背对着人群，手里摩挲着弓梢，肩膀绷得紧紧的。
林凡看在眼里，往她身前站了站，挡开些目光：“都围着干啥？
该干啥干啥去，一会儿处理干净了，给叔伯婶子们分点肉！”
“哎哟，林凡出息了！”有人起哄，“这是打猎打出个媳妇回来？”
“瞎咧咧啥！”林凡脸一沉，“这是赵姑娘，救了我一命，是客人！”
人群里顿时安静了些，可眼神还是黏在赵灵琳身上。
她猛地转过身，眼睛扫过去跟刀子似的：“看啥？没见过女人？”
这话又冲又硬，几个碎嘴的婆娘赶紧闭了嘴。
李老三嘿嘿笑两声，打圆场：“姑娘别生气，咱村里人实诚，就是好奇。”
“实诚？”赵灵琳冷笑一声，“我看是闲得慌。”
正说着，王老实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看见院子里的野猪，“哟”了一声：“这是碰上大家伙了？”
“王叔，您来得正好。”林凡松了口气，“帮我搭把手，把这野猪处理了。”
“成！”王老实放下锄头就挽袖子，“青禾娘，烧好水没？”
苏青禾娘从厨房探出头：“快了快了，再等会儿！”
就在这时，村东头的李光棍晃悠悠走过来，他穿着件露胳膊肘的破褂子，头发乱得像鸡窝，看见赵灵琳眼睛都直了，嘴里流着哈喇子。
“哟，这小娘子俊啊，哪来的？跟哥哥回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没说完，赵灵琳手一扬，一支箭“噌”地擦着他耳朵飞过去，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箭尾还嗡嗡直颤。
李光棍吓得一哆嗦，腿都软了，扑通坐在地上：“你……你要杀人啊！”
“再胡咧咧一句，下一支就钉你嘴上。”赵灵琳声音冷冰冰的，手里的弓又搭上了箭。
“你敢！”
李光棍他哥李屠户从人群里挤出来，他满脸横肉，手里还提着把杀猪刀。
“野丫头片子，敢在我们林家坳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哥！她拿箭射我！”李光棍哭喊着，爬起来躲到李屠户身后。
“射你咋了？”赵灵琳往前一步，弓拉得满满的，“再让他嘴不干净，我不光射他，连你一起射！”
“反了你了！”李屠户举着杀猪刀就冲过来，“今天我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住手！”林凡一把推开李屠户，“李屠户，你想干啥？赵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动她一下试试！”
“林凡，你少管闲事！”李屠户红着眼，“这野丫头伤了我弟，我跟她没完！”
“是你弟先耍流氓！”苏青禾也跑出来，挡在赵灵琳旁边，“全村人都听见了，凭啥欺负人家姑娘？”
“青禾，这里没你的事！”李屠户瞪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跟个野丫头混在一起，像啥样子！”
“你说谁野丫头呢！”赵灵琳气得发抖，手里的箭直指李屠户，“我看你这杀猪的，才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嘿！我这暴脾气！”李屠户举着刀又要冲，被王老实死死抱住：“屠户！你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刀，想蹲大牢啊！”
“王叔，你别拦我！”李屠户挣扎着，“今天我非劈了这小贱人不可！”
“你劈一个试试！”赵灵琳也往前挣，被林凡拉住。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有人喊“别打了”。
有人偷偷往后退，还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李屠户，不能怂啊！”
“都给我闭嘴！”王老实吼了一声，声音震得人耳朵疼，“林凡，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林凡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村民们听了，都开始数落李光棍：“光棍这小子，确实该教训！”
“就是，人家姑娘救了林凡，他还耍流氓，活该！”
李光棍脸涨得通红，嘴硬道：“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玩笑？”赵灵琳冷笑，“有拿姑娘家开这种玩笑的？我看你是欠揍！”
李屠户见风向不对，也有点心虚，但嘴上还硬：“就算我弟不对，她也不能拿箭射人啊！这要是伤着了咋办？”
“伤着也是他活该！”赵灵琳寸步不让，“在这山里，敢对我耍流氓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咋这么狠？
李屠户也吓得一哆嗦，举着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王老实趁机打圆场：“行了行了，这事都有错。光棍，你给赵姑娘道个歉！”
“我不！”李光棍梗着脖子。
“你道不道？”王老实眼睛一瞪，“不道歉我就告诉你娘，让她打断你的腿！”
李光棍最怕他娘，磨磨蹭蹭地低着头：“对……对不起。”
“没听见！”赵灵琳扬着头。
“对不起！”李光棍喊了一声，脸跟猴屁股似的。
“行了。”林凡拉了拉赵灵琳的胳膊，“这事算了。”
赵灵琳瞪了李光棍一眼，把弓放下了。
李屠户哼了一声，拉着李光棍就走：“回家！以后少在外面惹事！”
人群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了，只是走的时候都忍不住往赵灵琳身上瞟。
“赵姑娘，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林凡觉得挺过意不去。
“没事。”赵灵琳摇摇头，“这种人，我见多了。”
苏青禾娘端着盆热水出来：“姑娘，擦擦脸吧，别气着了。”
赵灵琳接过水盆，低声道了句谢。
王老实拍着林凡的肩膀：“小子，今天这事办得还行，没让人欺负到家门口。”
他又看了看赵灵琳，“这姑娘，是个厉害角色。”
林凡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了看地上的野猪，又看了看正在擦脸的赵灵琳，心里琢磨着：这趟进山，真是啥事儿都碰上了。
苏青禾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快擦擦汗吧，看你这一身泥。”
“谢了。”
林凡接过布，擦了擦脸，鼻尖萦绕着苏青禾身上的皂角香，心里忽然觉得踏实了不少。
赵灵琳擦完脸，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几人，眼神柔和了些。
她在山里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护着她。
“愣着干啥？”林凡冲她笑，“过来搭把手，把这野猪褪了毛，晚上给你炖野猪肉吃！”
赵灵琳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却真的走了过去，拿起一把刀，利落地开始割野猪的蹄子。
阳光透过院墙照进来，落在几人身上，刚才的争吵像没发生过一样。
可林凡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李屠户那眼神，分明是记恨上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这村子，咋就不能安生几天呢？
但不管咋说，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他看了看苏青禾，又看了看赵灵琳，还有屋里蹦蹦跳跳的小婉，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劲。
不就是点麻烦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啥大不了的。
他拿起刀，朝着野猪的皮割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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