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好像…好像是野兽！很大的野兽！！”
探马那带着哭腔和极致惊恐的嘶吼，像是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了李默刚刚因为曹军混乱而升起的一丝窃喜上，将其砸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寒意和荒谬感。
野兽？很大的野兽？
能把五千曹军精锐吓得炸营溃逃？！
这探马是不是吓疯了在胡言乱语？
然而，根本不需要探马再多做解释。
因为下一刻。
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那令人永生难忘、足以颠覆认知的恐怖景象！
只见曹军大营方向，原本只是混乱嘈杂的声音。
骤然升级为了彻底失控的、山崩海啸般的崩溃巨响！
不再是局部的骚动或营啸，而是彻彻底底的全军总崩溃！
数以千计的曹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漫山遍野地涌来！
他们丢盔弃甲，旗帜、兵器、头盔扔得到处都是！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疯狂，完全失去了军人的组织和纪律。
只知道哭喊着、尖叫着，像没头苍蝇一样拼命逃窜！
那场面，根本不是败退。
而是纯粹的、野兽般的逃生本能支配下的亡命奔逃！
哭声、喊声、惊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
冲击着刘备军营寨每一个人的耳膜！
而他们逃跑的方向…好死不死，正是李默所在的这座简陋营寨！
“我操！！！”
李默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夏侯渊的主力没等来，等来了夏侯渊的溃兵？！
还是这种完全失控、如同灾难片里丧尸潮般的溃兵！
这要是被这群吓破了胆、失去理智的溃兵冲进营寨。
别说守了，光是踩踏就能把他们这点人马彻底淹没，营寨瞬间就得被冲垮！
然后大家一起玩完！
“全军听令！！”
李默几乎是吼破了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嘶哑和决绝。
猛地拔出佩剑，指向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溃兵洪流！
“弓弩手！上寨墙！前方一百五十步！覆盖抛射！警告！警告射击！！”
“长枪兵！营门结阵！刀盾手护住两翼！死守营门！”
“所有人大声喊话！让他们从两翼绕过去！敢冲击营寨者！杀无赦！！！”
他的命令一道道下达，虽然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却异常清晰和果断！
这一刻，求生的本能和赵云灵魂里的指挥天赋被同时激发到了极致！
“咻咻咻——！”
稀稀拉拉的箭雨腾空而起（弓弩手数量太少），落在了溃兵洪流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这警告性的射击起到了一些作用。
大部分溃兵下意识地偏转方向，如同水流遇到礁石般，向着营寨的两侧分流而去。
嘴里还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然而，仍有不少已经完全被吓疯了的溃兵，根本不管不顾。
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睛，直愣愣地朝着营门冲来！
“放箭！射倒最前面的！”
李默眼睛都红了，厉声下令！
“噗噗噗…”
更加精准的箭矢射向那些冲击营门的溃兵，瞬间倒下了十几人！
但后面的人仿佛看不见，依旧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长枪！刺！”
守在营门后的长枪兵们，虽然自己也吓得脸色发白。
但在军官的呵斥和李默的死命令下，还是咬着牙，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刺了出去！
“噗嗤！啊！”
惨叫声、怒吼声、兵器入肉声瞬间在营门前响成一片！
场面血腥而混乱！
刘备军的士兵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对这些不久前还是敌人的溃兵挥动屠刀！
李默站在寨墙上，看着这自相残杀般的混乱景象，手心全是冷汗，胃里一阵翻腾。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营寨一破，所有人都得死！
趁着一波冲击被打退，溃兵洪流主体开始绕开的间隙。
李默眼中寒光一闪，对身边几个身手较好的老兵低吼道：
“你们几个！带一队人，从侧翼出去！抓几个舌头回来！要活的！快！”
那队老兵领命，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出。
利用地形和混乱，很快就拖了几个落单的、惊魂未定的溃兵回来，扔在了李默面前。
那几个曹军溃兵早已精神崩溃，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胡话。
“说！你们大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们？！”
李默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吓人。
一个溃兵猛地抬起头，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是极致的恐惧，语无伦次地嘶吼：
“妖…妖怪！不是人！是妖怪！！”
“好多…好多比牛还大的狼！眼睛是绿的！冒火！刀枪不入！一口就能把马咬成两截！！”
另一个溃兵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哭喊道：
“还有鬼！看不见的鬼！就在影子里！专杀当官的！”
“王都尉、李司马…好多队官，走着走着，脖子就喷血，倒下去死了！”
“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不见！根本看不见！”
第三个更是神智错乱地手舞足蹈：
“乱了！全乱了！自己人打自己人！都疯了！都疯了！啊啊啊！”
比牛还大的狼？绿眼睛冒火？刀枪不入？
看不见的鬼影？专杀军官？
炸营？自相残杀？
李默听得头皮发麻，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他妈是什么魔幻剧情？！
这画风不对啊！
说好的历史穿越呢？
怎么突然变聊斋志异了？！
这绝对不是柳青那些药粉或者夜枭能搞出来的动静！
规模和方式都完全不对！
他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柳青。
柳青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正蹲在一具刚才被射杀的溃兵尸体旁。
仔细检查着其身上一道巨大的、几乎将整个人撕开的恐怖爪痕。
“这爪痕…力道之大，远超寻常虎豹熊罴！骨骼碎裂的程度…绝非自然猛兽所能为！”
柳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又快速检查了另外几具军官尸体（从服装判断）。
指着他们脖子上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伤口：
“还有这个…伤口细如发丝，却精准地切断了喉管和动脉，一击毙命！”
“是极高明的刺杀术，但…伤口边缘有一种奇怪的焦痕…又不像普通的剑或匕首所为…”
连见多识广、一向冷静的柳青都露出了如此凝重的表情。
李默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夜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李默身旁。
她的气息有些急促，脸色甚至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
“我的药刚找到机会投下去，还没等起效…”
她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难以置信。
“他们大营就自己炸了…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罕见地顿了顿，似乎心有余悸，补充道：
“…一些绝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很大…非常快…而且，不止一种。”
李默、柳青、夜枭三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这是第一次，这三个来自不同阵营、各有心思、甚至互相提防的人。
眼中露出了同样的、超越当前争斗的、深深的困惑、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夏侯渊的大军？
目的又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还是另有所图？
共同的疑问和巨大的危机感，暂时压过了他们之间的龃龉。
然而，还没等他们理出个头绪——
那溃兵的主力浪潮虽然已经过去。
但远方，曹军大营方向的烟尘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
而那令人不安的、非人的咆哮声。
以及一种低沉压抑、仿佛能穿透灵魂、来自九幽地狱的诡异号角声。
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弥漫的烟尘之中。
一个巨大无比、轮廓模糊扭曲、散发着令人窒息压迫感的恐怖身影，若隐若现！
它每移动一步，似乎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寨墙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无不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甚至有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裤裆湿透！
李默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握着剑柄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看着那在烟尘中逐渐逼近的、超越理解的巨大阴影。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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