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在柏油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乐乐穿着一身崭新的浅蓝色幼儿园园服，胸前别着小小的姓名牌，脑袋上戴着同款小帽子，背着一个印着卡通恐龙的小书包，正兴奋地在玄关处转来转去，小短腿蹬着白色的运动鞋，发出哒哒的声响。
“爸爸，父亲，快一点呀！幼儿园要开门啦！”乐乐挥舞着小手，声音清脆得像清晨的风铃，眼底满是抑制不住的期待。
乐乐已经三岁了，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幼儿园。
前几天从高途和沈文琅口中听到“幼儿园有很多小伙伴”“可以玩滑滑梯”“还有老师教唱歌”时，就已经激动得好几晚没睡踏实。
高途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帮乐乐整理好书包带，指尖轻轻拂过他柔软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别急呀，时间还早，我们慢慢走，不会迟到的。”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米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形挺拔，气色红润，经过两年多的调养，加上育儿师和保姆的帮忙，他早已褪去了产后的憔悴，重新找回了往日的从容与干练。
沈文琅站在一旁，看着乐乐蹦蹦跳跳的样子，脸上却没多少笑意，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气场此刻弱了大半，手里拿着乐乐的水壶，反复检查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水壶装满温水了吗？尿不湿带够了吗？还有他爱吃的小饼干，有没有放在书包侧袋里？”
“都带好了，我昨天晚上就检查过三遍了。”高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沈文琅，你比乐乐还紧张。”
“能不紧张吗？”沈文琅放下水壶，走到乐乐身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这是乐乐第一次离开我们，在外面待一整天，万一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怎么办？万一他想喝水没人帮他拧开水壶怎么办？万一他中午不乖乖吃饭怎么办？”
一连串的“怎么办”让高途哭笑不得，乐乐却歪着小脑袋，伸出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沈文琅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父亲，你别担心呀！乐乐很乖的，不会跟小朋友打架，也会自己喝水吃饭，老师还会讲故事给我们听呢！”
“可是……”沈文琅还想说什么，却被乐乐伸出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父亲，你要像个男子汉呀！”乐乐眨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说，“乐乐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上幼儿园了，晚上就回来陪你和爸爸啦！”
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沈文琅心里的不舍与担忧更甚，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强忍着，伸手抱住乐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的小乐乐真懂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师，知道吗？”
“知道啦！”乐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痕，“父亲再见，晚上见！”
高途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心里又暖又好笑。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沈文琅的肩膀：“好了，该走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沈文琅点点头，却还是舍不得松开乐乐，直到高途再三催促，才勉强放手，牵着乐乐的一只手，高途牵着乐乐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朝着家附近的幼儿园走去。
一路上，乐乐像只快乐的小鸟，不停地叽叽喳喳说着话，一会儿指着路边的小花说“爸爸你看，这花好漂亮”，一会儿又模仿着恐龙的叫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高途耐心地回应着他的每一句话，时不时低头对他笑一笑，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欣慰。
沈文琅却没多少心思欣赏路边的风景，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乐乐身上，生怕他跑丢，嘴里还在不停地叮嘱：“走路要看着脚下，别摔跤了”“到了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不能调皮”“中午一定要好好吃饭，不然下午会饿的”。
“父亲，你都说好多遍啦！”乐乐有些不耐烦地皱起小眉头，“乐乐都记住了！”
高途忍不住笑出声：“沈文琅，你看看你，比乐乐还啰嗦。乐乐这么懂事，肯定能适应幼儿园的生活。”
沈文琅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我这不是担心嘛。他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一下子要在陌生的环境里待一整天，我实在放心不下。”
说话间，幼儿园已经近在眼前。彩色的教学楼格外醒目，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几位穿着统一园服的老师正微笑着迎接小朋友们。许多家长牵着孩子的手，在门口排队签到，孩子们脸上大多带着好奇与期待，偶尔有几个舍不得家长的，哭哭啼啼地拉着家长的衣角，不肯松开。
乐乐看到这热闹的景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挣脱开沈文琅和高途的手，朝着幼儿园门口跑去，又很快跑了回来，拉着两人的手，兴奋地说：“爸爸，父亲，你们看！有好多小朋友！还有滑滑梯！”
“慢点跑，别摔了。”高途连忙跟上，伸手扶住他。
沈文琅看着乐乐兴奋的样子，心里的担忧丝毫未减，反而更浓了。他蹲下身，再次仔细检查乐乐的书包，确认所有东西都带齐了，才抬头看着他，语气郑重：“乐乐，到了幼儿园要乖乖的，要是想爸爸和父亲了，就告诉老师，老师会给我们打电话的，知道吗？”
“知道啦！”乐乐点点头，注意力已经被不远处一个正在吹泡泡的小朋友吸引了，眼神里满是向往。
一位温柔的女老师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乐乐说：“你好呀，小朋友，我是你的班主任李老师。你叫乐乐对吗？”
“老师好！”乐乐礼貌地鞠躬，小模样乖巧又可爱。
李老师忍不住笑了：“乐乐真懂事。我们现在要进去啦，跟爸爸和父亲说再见好不好？”
乐乐转过身，对着高途和沈文琅挥了挥手，声音清脆：“爸爸再见！父亲再见！晚上记得来接我呀！”说完，就牵着李老师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走进了幼儿园，丝毫没有留恋，甚至还回头对他们做了个鬼脸。
看着乐乐毫不犹豫的背影，高途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心里既有不舍，更多的却是欣慰。他的小乐乐，终于长大了，开始了自己的小社交，变得越来越开朗懂事了。
而沈文琅则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目光紧紧追随着乐乐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脸上满是失落与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高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文琅点点头，却还是朝着幼儿园的方向望了望，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你说乐乐会不会哭呀？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
“肯定不会的。”高途笑着说，“乐乐那么开朗，又那么懂事，肯定能很快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再说了，老师会照顾好他的，我们下午就来接他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沈文琅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跟着高途往回走，“以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这么久，万一他想喝水没人帮他，想上厕所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高途无奈地摇了摇头，沈文琅这副样子，活像个舍不得小鸡出窝的“老母鸡”，反倒是乐乐这个当事人，显得格外洒脱。
他只好耐心地安慰道：“李老师说了，会慢慢教他们的，而且乐乐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你就别瞎担心了，我们应该相信乐乐，也相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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