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言在黑暗中不知被囚禁了多久，直到铁门再次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进来，他眯起眼，看到两个黑影站在门口。
“出来。”
他被粗暴地拽起，带离了这个充满霉味的囚室，再次来到那间奢华得刺眼的客厅。血蝠顾远山依旧坐在那张紫檀木茶海后，但脸上的神色与之前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猫捉老鼠的戏谑，多了几分阴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没看温庭言，而是先拿起桌上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才按下接听键，语气平淡：“喂，陈堂主。”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但顾远山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脸色越来越冷。最后，他嗤笑一声，对着电话说道：“陈堂主，你的面子我自然要给。行，人，我可以放。”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茶海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锋，刮在温庭言脸上。
“温庭言，”他开口，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运气不错。外务堂的陈玄通陈堂主，亲自打电话来保你。”
温庭言心中一震，陈堂主出面了？他沉默着，等待对方的下文。
“陈堂主开了口，这个面子，我得给。”顾远山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鹰，“所以，你可以活着离开，我会把你送回火牛那儿。”
温庭言没有露出丝毫喜悦，他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顾远山语气骤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放你走，有三个条件！”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绑我儿子，吓破了他的胆，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留下点东西，长长记性。”他目光落在温庭言的左手上，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看你年轻，就要你一根手指吧……小拇指，怎么样？”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切下一根无关紧要的树枝。
紧接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更加森寒：“第二，你吞了我的那一百万，连本带利，一百五十万！三天之内，原封不动给我吐回来！少一个子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庭言的胳膊，“我卸你一条手！”
最后，他竖起第三根手指，目光重新回到温庭言脸上，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第三，回去告诉陈玄通和火牛，疯狗辉的账，还没完！我顾远山的人，不能白死！这个人情，他们得记着，以后得用别的方式还！”
说完这三个条件，他不再看温庭言，仿佛条件已经开出，对方只有接受的份。他对着旁边待命的保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按住他。动手。”
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人反拧住温庭言的右臂，另一人则粗暴地将他的左手拉出，死死按在光洁冰冷的紫檀木茶海边缘！五指被强行掰开，小指孤零零地翘着。
另一名保镖则从茶海下方取出一个皮卷，展开，里面是各式各样、寒光闪闪的精细刀具。他取出一把刃口极薄、专门用于切割的小巧利刃，递向顾远山。
顾远山却摆了摆手，示意保镖自己动手。他显然不屑于亲自做这种“脏活”，只是冷漠地看着。
那保镖会意，握紧利刃，瞄准温庭言左手小指的指根关节处，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利刃切断骨骼和筋腱的闷响！
温庭言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咬住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来。一截苍白的东西带着溅射的血珠，从手上分离，掉落在名贵的茶海上。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保镖动作麻利地用纱布和止血粉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动作粗暴却有效。
顾远山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直到包扎完毕，才淡淡开口：“扔回给火牛的人。告诉陈玄通，我的条件，他清楚。”
温庭言脸色惨白，因剧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但他依旧强撑着站直身体，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了顾远山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和今天的屈辱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被重新戴上头套，拖离了这个地方。
断指之痛，和那三个苛刻的条件，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身上和心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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