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嘴。
数秒前，作战室沸反盈天。击溃“毒蝰”基金的狂喜尚未消退，操盘手们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涸。
转瞬，骤然寂静。
一种恐怖的高频音浪强行接管了所有人的听觉。
“嗡——”
无形声波如尖锥刺入耳膜，直捣大脑深处的松果体。
恒温系统运转正常，众人却如坠冰窟。灵魂深处本能战栗，心脏被无形巨力狠狠攥紧。
“楚……楚先生……”
首席操盘手面色煞白，膝盖发软，瘫跪在地。他瞳孔骤缩，双手抓扯头发，喉间喘息粗重：“有东西……脑子里……有东西在尖叫……”
几十名交易员接连倒下。有人蜷缩椅中，指甲在红木桌抠出血痕；有人口吐白沫，浑身痉挛；更有甚者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猛砸键盘，嘶吼着怪异音节。
屏幕上原本涨停的红色曲线，因混乱指令剧烈震荡。
“疯了……都疯了……”
秦啸天满头冷汗，双手撑桌，眼中尽是惊恐。一股浩瀚威严的恐怖意志，正从江对岸摩天大楼顶端倾轧而来。
权势、财富、人脉，在这股意志前渺小如尘埃。
“这是……天罚吗？”秦啸天颤声道。
“不是天罚，是人祸。”
楚玄声音平静却透着凝重。
他立于落地窗前，身躯紧绷。
视野中，魔都上空的黑色煞气聚成一张巨大模糊的人脸，悬浮云端，冷漠俯瞰众生，眼中唯有贪婪与毁灭。
元婴境神念！
毫无保留的全力镇压。
“好一个元婴老怪。”
楚玄眼中金光暴涨，金丹疾转，真元喷薄而出，化作淡金色屏障护住周身。
“输了商战，就掀棋盘？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上界’手段？”
楚玄怒笑。
幕后元婴强者不再通过气运资金操盘，直接动用了修真界最残酷的手段——神念攻击。
这对凡人而言是降维打击。
元婴神念一丝溢出便能致人精神崩溃，此刻却被压缩成风暴，灌入作战室！
“啊——！！”
顾婉卿尖叫。
这位平日泰然自若的女总裁双手抱头，长发凌乱。脑海中无数阴毒声音嘶吼，不断放大内心恐惧。
至亲离世、家族破产、亲信背叛……所有负面情绪被神念拽出，化作厉鬼在识海撕咬。
“放弃吧……你赢不了的……”
“看看这些数字，它们都是虚幻的……”
“跳下去……只要跳下去，一切就解脱了……”
魔音贯耳。
顾婉卿眼神涣散，手指剧颤，自我毁灭的冲动愈发强烈。
“守住心神！！”
楚玄暴喝，转身捏印，拍在承重柱上。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三清道藏》清心咒。
金色波纹以他为中心荡开，强行逼退黑色神念半尺。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
楚玄声灌真元，震散魔音。
“敌人用了盘外招！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金融战，这是精神控制！把你们的耳机摘下来！不要看屏幕！不要听脑子里的声音！那是幻觉！！”
他凌空画出金色符箓，打入发狂操盘手体内。
收效甚微。
魔都红尘浊气深重，对方以此为引，将神念伪装成情绪放大。楚玄金光虽纯，在元婴威压下亦如风浪扁舟。
他护得住自己，护不住这满屋凡人。
“噗——”
一名交易员喷血昏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防线瓦解。
失去支撑的股票，配合恐慌情绪，大盘指数再次暴跌。
比之前更猛，更狠。
“不……不能跌……”
顾婉卿苦撑。
她是团队核心，承受了八成神念压力。
此时她面色惨白，嘴唇咬烂，鲜血滴落衬衫。
头痛欲裂，似有电钻在太阳穴钻动。
她若倒下，五千亿美金与远尘集团皆成泡影。
“楚……楚玄……”
顾婉卿艰难抬头，视线血红。她颤抖伸手，欲按回车键下达买入指令。
指尖悬空剧颤，怎么也按不下去。
无力感比死亡更绝望。
“我……我快撑不住了……”
顾婉卿声音微弱，充满愧疚。
她尽力了。
面对几十倍杠杆围剿未曾言弃，但在超越认知的神念碾压下，凡人意志终有极限。
啪嗒。
泪水混着血水砸落键盘。
顾婉卿身子后仰。
一只大手稳稳托住她。
温暖干燥，带着檀香。
撕裂灵魂的寒意瞬间消散大半。
“睡吧。”
楚玄声音温柔。
“你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顾婉卿眼皮沉重，陷入黑暗前，听到一句杀意凛然的话。
“既然他们不想下棋了，那我就去把那个下棋的人，宰了。”
……
安顿好顾婉卿，楚玄起身。
温柔尽敛，满目森寒。
作战室一片狼藉。
屏幕黑屏或乱码，文件散落，操盘手昏迷，秦啸天在角落喘息。
指挥系统瘫痪。
五千亿美金防线，一念间沦为废纸。
这就是元婴期。
末法时代的神灵。绝对力量面前，凡人权谋皆是笑话。
“呵呵……”
楚玄低笑。
走到落地窗前，狂风吹得风衣猎猎作响。
目光穿透雨幕，锁定江对岸魔都中心。
那里有一股毫不掩饰的嘲弄。
元婴老怪在笑他不自量力。
“你觉得你赢了？”
楚玄按住胸口。
那里挂着一枚木鱼，还有尚在沉睡的上古神鼎——幻龙鼎。
嗡——
幻龙鼎低鸣。
楚玄瞳孔深处金色符文燃烧，化作深青火焰。《三清道藏》运转极致，上古血性点燃。
本想用这个时代的文明规则解决问题。
既然对方伸手向普通人……
“那就别怪我掀桌子了。”
楚玄背对秦啸天：
“秦老，看好这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不管谁来敲门，都别开。”
秦啸天抬头颤声道：“楚真人，你要去哪？那是……那是怪物啊！”
楚玄没有回答。
一步踏出。
踏向窗外虚空！
轰！
青金光柱冲天而起，撕裂阴云。
既然物理无效，精神无解。
那就跳出棋盘。
宰了下棋人！
楚玄化作流光，撞碎漫天风雨，直扑黄浦江对岸！
杀机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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