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是再惩罚一次又怎么样，张停离还是不后悔，上次她也不悔，她的小官值得。
张瑞桐理解张停离现在激动的心情，他这种做法无疑不是在惹毛眼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有多在乎那个叫张海官的孩子。
别说张停离，就是他把那个孩子带着教导的这些年，他也挺怜爱那个孩子。
只可惜他投错了胎，生在了张家。
从张停离同意假圣婴的计划开始，那个孩子注定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脱离这个计划去过一个普通张家孩子的生活。
张停离显然也是知道的，她只是一开始情绪失控，他要她的小官去送死，她怎么能冷静下来。
张瑞桐也没有呵责张停离的以下犯上，只是没有说话，等着张停离自己平静心情。
过了片刻，张停离的声音有些发颤。
“就非得他去不可。”
“就不能不去吗，他为张家付出的够多了。”
张瑞桐静静的看向眼前的人，声音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停离，我想你明白的，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不可能清清白白。”
“他的麒麟血太难得了，也太特殊了。”
“必须要带上他，汪家人也越容易相信这个计划。”
张停离拿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用力。
“砰”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碎掉的瓦片被张停离用力镶进手掌心，鲜血顺着手往下滴落，滚烫的茶水也在她如白玉一般的手上烫起一片绯红。
张停离仿佛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看着族长，期望从她口中听到想要的话，哪怕又一丝丝的可能也可以啊。
只不过她注定要失望，她做不到逆转族长的做法。
房间里的两个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张停离受伤的手。
张停离忍受不住了，抬头看了看屋顶，有几滴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动作又重新回到了眼眶之中。
第一次，张停离在族长面前失了一个作为张家人该有的仪态，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假装欺骗自己。
“族长，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请允许我先行退下。”
“我怕我最后忍不住。”
张瑞桐听见张停离的话也十分理解，毕竟是最在乎的人。
其实冥冥之中他都有预感，他必须带上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这个孩子是张家未来的关键，他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这个奇怪的想法莫名的可笑，他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从泗州古城活着回来，却能肯定那个孩子一定不会死。
不过这种想法他并没有告诉张停离，说白了就是一种预感，是不是真的不一定，如果是真的，那个孩子的命运。
反正他留下的后手不止张停离一个，关于张家下一任起灵，他已经有了人选。
这一切，要在泗州古城之后才能确定。
张瑞桐摆摆手示意张停离可以退下。
张停离见族长允许她的无礼后，一刻不敢多留。
回去的路上，张停离的脑子很乱，她只是在想怎么样让他的小官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张海官跟着族长去泗州古城，可是族长的想法不是她就能随便改变的，族长看样子铁了心要小官跟着去。
怎么办，她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小官活着回来。
不知不觉，走回家中，张海官还在训练，家里没有任何人。
张停离完全是凭借着记忆力，走到每日喝茶看书的位置上坐着的。
她就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张海官照常训练结束就朝着家的方向快速奔去。
跨进院门，今天的姑姑没有看书喝茶，坐在红梅树下，双目目视前方，眼睛无神。
张停离当然是知道张海官回来了，现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她一次又一次要亲手把他送入火坑，她辜负了那个孩子对她的信任，她没有办法保护好他。
张停离终究是个自私冷漠的张家人，她不会为了他去违抗族长的命令。
甚至，现在能让她为他做点什么，她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姑姑不对劲，张海官一回来就发现了。
以前他回来姑姑身上都是轻松悠闲的心情，现在姑姑身上充满了悲伤难过。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的张海官还不是那个经历了百年孤寂的哑巴张，他只是一个想和他姑姑一起的九岁孩子。
走到姑姑身边，凭现在他的身高可以把坐着的张停离抱进怀里。
感受到他的温度，张停离心里的感情被无限放大，反手把张海官抱进自己的怀里，任凭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小院里，寂静无声，只有张海官肩膀上的布料被张停离无声落下的泪水湿透。
张停离难过，张海官也跟着难受，他还没有见过姑姑这么难受，前面挨了那么多鞭子他也没有见过姑姑的泪水。
“姑姑，怎么了。”
张海官担心的询问自己，张停离泪水流的更猛了。
笨蛋，还担心她了，会死的可是你呀。
没有让自己情绪崩溃多久，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把张海官拉开自己的怀抱，张停离起身在他的面前蹲下，同时拉住他的双手。
“听着，小官。”
“几天后，族长会带着你和一批张家其他小孩去泗州古城。”
“此行危险无比，就是族长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这次行动 ，你要跟好族长，听族长的话 ，其余张家人的话你一概不要相信。”
张海官还以为姑姑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这么伤心难过啊。
说实话，张海官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自己接下来的泗州古城之行，而是有点高兴，姑姑担心自己的安危，是不是在姑姑心里他的位置比他想象中还多一点呢。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张停离只能再次抱紧她的小官。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姑姑不能为了你违抗族长的命令，姑姑保护不了你。”
其实不需要的，他不需要姑姑的保护，姑姑把他带回来，在这个家族里愿意给他一个家就很好了，如果没有姑姑他才是真的孤独一个人，没有一个还愿意真心关心他。
姑姑给他的温暖怀抱，那是他贪念的东西，还有一个人愿意牵挂着他，这就很好了。
泗州古城之行，是族长的决定，怨不了其他人，姑姑不要再难受了，好不好。
这样想着，也这样告诉给把他抱紧的人。
张海官安慰张停离的话，只会越发让她愧疚难受。
他知不知道，泗州古城就是明摆着让他去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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