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谈不上，不过是查一批处理金属的去向。上个月初三，断剑谷经手购入的那批废铁，是你亲自签的字吧？”文子仲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门口，任由楚熊锻骨境的气势冲刷。
“废铁？断剑谷每日进出的材料多如牛毛，老夫哪记得清什么初三初四！文子仲，你若拿不出证据，休要在这儿胡搅蛮缠！我看你就是对老夫怀恨在心，故意栽赃陷害，哼！武道督署都是你这种小人做派吗！”楚熊目露凶光。
“证据？有的有的，签收单上的名字虽然模糊，但是发给署里面，让机器修复鉴定了一下，确实是楚熊二字，这应该算是证据吧。”文子仲好像在阐述事实一般说着。
实际上，他虽然确实把这玩意拍给了署里，但是署里的修复鉴定不可能有这么快。从这个角度来看，如今他完全是在扯谎。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不算撒谎。
毕竟靠天赋明微鉴查可是鉴定出来了“楚熊”这两个字的一般特征，这明微鉴查的能力一半来自署里的分析仪，这怎么不算“机器修复鉴定”出来的呢。
“一派胡言！光羽，你看看，这武道督署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拿着张废纸就敢来断剑谷栽赃陷害！”楚熊厉声道，虽然他也拿捏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检测出来了，但是既然对方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拿出来，那他继续嘴硬就完事儿了。
“就是，宋光羽，你身为断剑谷门人，居然坐视武道督署诬陷自己本门客卿长老！”楚苍杰亦是应和道。
宋光羽听着楚熊祖孙二人的话，内心只有一句尼玛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现在知道扯上老子了？你锻骨境巅峰的气势可是直到现在都在冲刷着老子，我都快被冲的一头栽过去了。
他能怎么办呢？如今顶着锻骨境的威压就已经很吃力了，指着他现在说话？
不好意思，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都做不到。
“楚长老急什么？鉴定报告稍后便到，倒是你此刻的反应，未免太像欲盖弥彰了。”文子仲一边说话，一边迈步。
恰好走到了宋光羽的身前，替他挡住了锻骨境的气势威压。
宋光羽顿时感觉身体一松，对文子仲的背影投以感谢的目光，同时心中对楚熊比了个中指，内心愤愤的想着——老东西你不就仗着自己修为高吗？等师父或者大师兄回来，我立马就去告状。
“放肆！”楚熊和楚苍杰祖孙二人异口同声。
“楚长老不必怒火这么旺盛，如果确实冤枉了你，我欢迎你事后投诉我，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工作吧。”随即文子仲又补了这么一句。“哦对了，提醒一下，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虽然后面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和指名道姓没什么区别。
“你敢辱我！”楚苍杰脸色涨得通红，被一句“小孩少插嘴”堵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平日里最恨别人看轻自己，如今一个年龄明显在自己之下的家伙，居然对自己说什么小孩少插嘴？
“事实如此。”文子仲语气平静，说这话时，甚至目光都没往楚苍杰身上看。
这种无视深深刺痛了楚苍杰的自尊心，作为爷爷的掌上明珠，带着剑术天才之名成长起来的少年，在正是血气方刚年少轻狂时，如何能忍这种无视？
什么文子仲，狗屁调查员，咱俩有没有真刀真枪干过，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在我之上。
在这种心理刺激下，楚苍杰的智商被赶下高地了。不过还好，不是赶的那么的彻底，脑子尚存一点，并没有选择直接对调查员出手偷袭。
他向文子仲发出了挑战。
“一口一个小孩，你这黄口小儿敢不敢与我一战？输了，就给我滚出断剑谷，永远别再踏进一步！”楚苍杰往前几步，插到了文子仲与楚熊中间，直面文子仲。
宋光羽见此内心暗骂了一句傻＊，光提惩罚不提好处，你搁这说屁呢。
果不其然，文子仲瞥了眼对方手中的剑，淡淡道：“我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比武的。”
“不敢？还是怕了？三日前你在取剑大会上取走支离，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听好了，你只不过是出现在没有我的场景下的凡人，真当自己是什么天才了！”楚苍杰冷笑，语气充满了嚣张。
“楚熊你怎么看。”文子仲没搭理楚苍杰，反而直接向楚熊提问。
这一举动无论是在楚苍杰还是楚熊看来，都是文子仲怂了的表现。
面对如此好的羞辱机会，楚熊怎会放过呢，一想到文子仲会被自己的好孙子狠狠的侮辱，楚熊就差点笑出来。
但是眼下，还是得架住文子仲，让其下不来只能应战。
楚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拖长了语调：“我这孙儿年轻气盛，寻常同辈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文调既然不愿应战，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是武道督署的人，讲究公事公办，哪有功夫陪苍杰比试呢？”
这话看似在给文子仲台阶，实则字字都在拱火。
明着说“情有可原”，暗里却把“不敢应战”的帽子死死扣上，顺带捧了楚苍杰一把，逼得文子仲要么认怂，要么只能接下挑战。
楚苍杰立刻接话：“爷爷说的是！文子仲，你若不敢，便乖乖滚出断剑谷，别在这儿拿什么调查员的身份装腔作势！”
看着眼前这爷孙俩一唱一和，文子仲内心非常满意，上钩了。
楚熊爷孙想让文子仲滚蛋，文子仲何尝不想有所突破。
刚刚他突然问向楚熊，就是想让这俩人觉得自己怂了，主动送上门来，这叫什么？
这叫高明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既然楚长老也觉得这比试合情合理，那我……便应下吧。”文子仲说这话时，故意犹豫了一下，显得自己好像是不得已接下似的
楚苍杰眼睛一亮，以为对方终于被激将法套牢，当即拔剑出鞘，寒光一闪：“算你识相！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支离剑认主，不过是瞎了眼！这一战，死伤勿论！”
这厮好不要脸，打都准备打了，还得加一句死伤勿论，不就是仗着自己锻骨境爷爷在这儿，哪怕自己真遇上百分之一的可能败了，爷爷也会出手干预。
这话完全就是恶心对面用的。
“不过。”文子仲突然开口，让楚苍杰刚刚准备出手的势顿时散了一大半。
“你还废什么话！”楚苍杰咬牙切齿的盯着文子仲。
“比可以，但得加个彩头。”
“你想赌什么？只要你敢接，我楚苍杰奉陪到底！”
“很简单。你输了，让你爷爷乖乖配合调查，把那批处理金属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这话一出，楚熊脸色微沉。他本想让孙子教训文子仲一顿，顺便把人赶出去，哪料到对方竟直接把话题绕回了案子上。
可话已说出口，此刻若是退缩，反倒显得他们心虚。
楚苍杰却没多想，只当文子仲是想用这种方式找台阶，当即拍着胸脯道：“好！我若输了，任凭爷爷配合调查！现在，出招吧！”
楚苍杰再度出剑，这一剑势来的又快又猛，生怕文子仲再来一声“不过”散了自己的剑意，此剑一出便是有来无回。
他身形如电，剑光如练，第一招“穿庭风”便直取文子仲面门，显然是存了下狠手的心思。
面对这凶狠的一招，文子仲是如何做的呢？
迈步，拉近二者距离。
弯腰，放低一点身位。
歪头，躲过对方的一刺。
出拳，正中对方的面门。
拳风裹挟着破空之声，结结实实砸在楚苍杰鼻子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闷哼炸开。
鼻血混合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金星在黑暗中掺杂浮现在眼前，疼痛和昏迷感融合出现。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
手中的长剑脱力飞出，“哐当”砸在青石板上，剑穗还在微微颤动。
全场死寂。
楚熊脸上的冷笑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直到楚苍杰的身体砸入后方的房屋中，楚熊才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痛惜的呐喊——“苍杰！！！”
文子仲甩了甩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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