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站在城头，望着漫天飞舞的碎石，手中的玉如意坠地：子柔！这...这是何物？为何如此精准？
蒯良望着远处转动的绞盘，喉结艰难地滚动：此乃投石车...只是……
曹铄竟将贱民中匠作编入军伍，怕是早有图谋...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主公！大事不好！蔡将军水军全军覆没，曹铄亲率大军已至襄阳北门！
刘表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青铜灯台，这一刻，他有些后悔，后悔为何当时没有听从蒯良的建议。
火焰窜起的刹那，他仿佛看见淯水的熊熊烈火正顺着护城河蔓延而来，将整个襄阳城吞噬在血色火海之中。
襄阳城头的铜钲声混着残血顺着雉堞滴落。
刘表死死抓着冰凉的城砖，指缝间嵌进破碎的陶片也浑然不觉。
方才还坚不可摧的淯水防线，此刻化作江面上漂浮的焦木与尸体，随着暮色沉沉的江水缓缓流过城下。
到底怎么回事？！刘表的怒吼惊飞了檐角夜枭，声音却在空荡荡的城楼里撞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斥候跪在浸透血水的青砖上，喉结剧烈滚动：禀...禀主公，蔡将军中了火攻之计，三万水师全军覆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剜刘表的心头肉。
蒯良望着江面飘来的半面残破战旗，心中暗叹。
这哪是蔡瑁一人之过？换成任何将领，在面对从未见过的与改良拍杆时，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子柔，襄阳还守得住吗？刘表突然转身，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
此时刘表只希望蒯良并没有投靠曹铄。
这位曾威压荆襄的八骏，此刻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蒯良展开皱巴巴的舆图，指尖划过襄阳城防图：唯有两策。其一，死守襄阳，调荆襄各郡驻军驰援；其二，趁曹铄立足未稳，退守荆南四郡，以山川为屏障周旋。
笑话！刘表猛地捶打城墙，震落大片墙皮，襄阳城高十丈，护城河宽三十步，曹铄小儿休想轻易破城！传令各郡县，即刻发兵勤王！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唯独江夏黄祖，不必来了。
在刘表心中，曹铄未必会要他命，孙策不同，如果孙策攻破江夏，他和黄祖这些人难以苟活。
夜幕降临时，襄阳城门重重关闭。
三万多残军裹挟着难民涌入城内，街巷间顿时挤满了扛着兵器的士卒与啼哭的妇孺。
刘表站在谯楼上，望着城外逐渐亮起的徐州军营灯火，恍若置身于一片幽蓝的鬼火海洋。
而在徐州军的中军大帐内，新搭的沙盘上，襄阳城的微缩模型被一圈染成红色的稻壳包围。曹铄的指尖划过汉水支流，突然抬眼：若诸位是刘表，此刻当如何？
徐庶拨开垂落的灯穗，目光如炬：刘表必惊慌失措，定会倾尽各郡兵力驰援襄阳。
话音未落，贾诩已疾步而入，手中密报还带着夜露的潮湿：元直所言极是！刘表的传令兵已分多路而出，目标正是江陵、江夏、长沙...
这便是机会。庞统突然轻笑，摇着白羽扇指向沙盘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荆州豪族盘根错节，刘表能稳坐荆襄多年，不过是靠制衡之术。
如今大败，那些蛰伏的野心家，怕是要按捺不住了。他的扇子重重敲在南郡标记上，只需一纸安抚令，许以自治之权，再派轻骑突袭空虚郡县，荆襄七郡，唾手可得！
帐外，北风卷起细沙扑在牛皮帐上。曹铄凝视着沙盘上摇曳的烛光，嘴角缓缓勾起——这场荆襄之战，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帷幕。
徐州军帐内牛油烛火摇曳，将曹铄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他的指尖划过沙盘上代表荆州世家的朱砂标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士元，若只是占据一方，与那些草寇何异？徐州要的，是让新政在荆襄生根发芽。
庞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抚掌笑道：原来主公之意，是要将徐州的吏治、民生之策全部推行至此！
正是！曹铄猛地抽出腰间竹简，狼毫在羊皮纸上飞速疾走，给荆州世家发檄文：其一，保其祖业田产；其二，愿支持新政者量才录用；其三，弃戈归降者既往不咎。但有一条，他的笔尖重重顿在竹简上，任何妄图裂土自治者，必诛不赦！
帐内谋士们对视一眼，忽然间明白了曹铄的野心——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征服，而是将整个荆襄纳入徐州新政的版图，曹铄绝不会允许自己地盘有第二个黄祖…
徐庶望着案头堆叠的《青苗法》《工匠录》等文书，低声叹道：如此，荆州百姓或许真能迎来太平。
至于襄阳城内...曹铄的目光转向沙盘上那座微缩城池，围而不攻，每日派士卒绕城喊话，将刘表部下横征暴敛之罪，一字一句说与百姓听！
……
江夏郡外的长江上，孙策立在船头，望着对岸夏口的城墙，眉头紧锁：公瑾，曹铄竟能全歼刘表三万水师？
周瑜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能在曹操与袁绍的夹缝中崛起，此人岂会是泛泛之辈？不过...他话锋一转，指向江夏城头，刘表自顾不暇，正是我们破黄祖、取江夏的良机！
而在官渡的曹操大营内，气氛却如坠冰窖。
曹洪跌跌撞撞闯入帅帐，手中密报被汗水浸透：主公！曹铄在淯水火烧刘表水军，如今襄阳已被曹铄大军围困！
曹操手中的酒樽坠地，酒水在青砖上蜿蜒成血色溪流。他难以置信地抓过密报，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三万水师...竟全军覆没？
程昱苦笑摇头，捡起地上的酒樽：奉孝当初所言不虚，此子若成气候，恐怕比袁绍更难对付。
这个逆子！曹操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虎符铮铮作响，若他肯助我一臂之力，天下早就是我曹家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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