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的公职人员财产申报提案一经公布，华夏上下瞬间被点燃，从街头巷尾的茶摊酒馆，到政府部门的办公案头，几乎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而这场讨论能迅速席卷全国，离不开《华夏日报》的高效传播——为打破地域阻隔，报社除了下邳总部，早已在长安、邺城、成都、吴县、襄阳、许县、蓟县设立七大分部。依托成熟的飞鸽传书网络，总部只需将稿件核心内容传至各地，再结合华夏日益精进的造纸术与印刷术，不仅报纸成本大幅降低，各地分部还能在收到消息当日完成排版、印刷，让新鲜出炉的报纸最快在次日清晨便铺满街巷，真正实现了“一纸传九州”。
可讨论的热度背后，是立场鲜明的分歧——人皆有私心，对华夏的公职人员而言，没人愿意将自己的财产状况全然暴露在公众视野里，这份“不愿”，直接将人群分成了两大阵营。
支持方几乎是清一色的普通百姓。他们攥着报纸，在茶馆里拍着桌子议论：“咱们每个月交的税，养着政府、养着官员，他们的钱从哪儿来、花在哪儿，本就该让咱们知道！”
有人举着自家的税单补充：“以前总听说有官儿住着大宅院，天天吃山珍海味，可他们俸禄就那么多，钱哪儿来的？真把家产一亮，谁贪谁清不就一目了然了？这提案要是能过，往后腐败肯定能少一大半！”
话语间满是对“透明吏治”的期待，连街边挑担的小贩、田间劳作的农户，都盼着这提案能早点落地。
反对方则以公职人员为主，只是他们的反对多藏在私下。办公室里，有人对着提案副本皱着眉抱怨：“家产公开了，连家里有几亩地、几间房都要写清楚，这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更有人压低声音，说出了藏在“隐私”背后的顾虑：“可不是隐私的事儿！真要公开，要是家里财产比俸禄多太多，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天上掉的吧？这不是明摆着把贪腐的口子堵死了？”话里话外，都是对“无法遮掩灰色收入”的忌惮。
这场热议也传到了刘备的府邸。这天，他特意邀了曹操来家里小聚，桌上摆着两碟小菜、一壶温酒——二人如今都是华夏百姓大会的议员，还共同负责华夏质询委员会的工作，私交也算相熟。几杯酒下肚，刘备放下酒杯，率先提起了话题：“孟德兄，田丰那财产申报的提案，你怎么看？”
曹操夹了一口菜，语气笃定：“于华夏的长治久安而言，这提案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可我最近听着，反对的声音也不小啊。”刘备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曹操放下筷子，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一语道破关键：“政府里的官吏，自然不希望公开收入。
你想想，一旦家产公示，要是明面上只有不到一万钱的年俸禄，却住着几十万钱的房子，天天在外头大鱼大肉，钱的来路说不清楚，不就直接坐实了贪腐？这提案就像一根绳子，要套在那些不干净的人脖子上，他们能不反对吗？”
刘备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提起一事，语气里多了几分赞同：“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曹铄大丞相写给百姓大会的那几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我真是越想越觉得在理！要是心里没鬼、不贪腐，就算把家产亮出来又怕什么？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谁还能冤枉了你？”
曹操听了，端起酒杯与刘备碰了一下，笑道：“玄德说得对！真要是清官能吏，这提案反倒是他们的‘护身符’，能让百姓更信他们。怕的，从来都是心里有鬼的人。”
酒液入喉，二人都没再说话，却都清楚，这场关于“财产申报”的争论，恐怕还得持续一阵子。
曹铄府邸的书房里，暖炉燃着银丝炭，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烟香。紫檀木书案上摊着几份公文，旁边两只白瓷茶盏冒着轻烟，甄俨和孙权坐在对面的木椅上，神色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今儿个来，显然不是单纯的亲戚间寒暄。
甄宓和孙尚香刚陪着说了几句家常，见男人们眉宇间锁着议题，便心照不宣地起身。
“你们聊正事，我去后院看看孩子们。”甄宓拢了拢袖口，笑着朝孙权点头示意；孙尚香也跟着起身，顺手拎走了案上的果盘：“正好我也学学酿果酒，你们慢慢说。”脚步声渐远，书房里的氛围才渐渐沉了下来，聚焦到了那件让两人牵心的事上。
曹铄先给两人添了热茶，指尖碰着温热的瓷盏，开门见山：“你们二位今天过来，怕是为了公职人员家产申报的事吧？”
甄俨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商贾人家的谨慎：“大丞相明鉴。甄家祖上就是做丝绸、粮食生意的，这些年虽说我加入了华夏，家里的铺子、田产也还在经营，家底确实不算薄。”
他抬眼看向曹铄，眉头微蹙，顾虑藏不住：“我不是怕公开家产，是怕旁人看见甄家有钱，就往歪了想——会不会说我借着公职给家里谋好处？会不会有人拿‘商贾出身’做文章，说我们的家产来路不正？何况还有我们这层关系？”
曹铄听着，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沉稳却带着安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冀州甄家是大汉老牌商户，祖上几代靠诚信经营攒下家业，整个下华夏谁不知道？商贾起家没有什么，只要你如今的公职收入、家里的产业进项，都跟申报的家产对得上，旁人最多是羡慕，还能说出什么闲话？”他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又道：“咱们搞财产申报，是为了让公职人员的收入晒在太阳底下，堵住贪腐的口子，不是让大家比谁穷。祖辈传下来的家业，是正大光明的私产，谁也没资格置喙，更夺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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