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清晨的阳光洒进新线影业总裁办公室，却驱不散室内的低气压。
罗伯特·沙耶将一份《好莱坞时报》重重拍在桌上，鲜红的标题格外刺眼：《天价保单护航，香港动作演员无替身实拍》。
“整整一周！”沙耶压抑着怒火，“全洛杉矶都在讨论那盘录像带，而我的发行部门却毫无察觉！”
发行主管满头大汗：“老板，我们以为这只是亚文化圈的噪音……”
“噪音？”沙耶冷笑，“cbS刚通知，今晚《大卫·莱特曼深夜秀》临时换人。他们推掉了基努·里维斯的《生死时速》宣传，换上一个我们都没听说过的香港演员。”
发行主管脸色瞬间惨白。
他比谁都清楚，登上全美收视率最高的深夜脱口秀意味着什么——那是流行文化的风向标，是A级电影的认证。
沙耶坐回老板椅，揉着眉心：“去把《红番区》那份报价单从碎纸机里拼回来。我要看看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
同一时间，盘古影业会议室。
李衡正在电话里给成龙做最后的辅导：“Jackie，记住，莱特曼很聪明，甚至刻薄。他会拿你的名字开玩笑，模仿你的口音，问一些冒犯的问题。千万别生气。”
电话那头传来成龙有些紧张的声音：“那我该怎么做？光坐着挨他问？”
“不。”李衡笑了笑，“你去打断节目的节奏。”
“打断？”
“对。”
李衡靠在桌边，“他们以为你只是个外国演员，但你是个动作演员。你的语言是身体——不是英语。”
“所以，上节目时，如果气氛冷，就站起来，表演一段。别多，几十秒足够。用动作告诉他们，什么叫真功夫。”
成龙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坚定：“明白。”
挂断电话，卡梅伦走进来，神色担忧：“真让他一个人上节目？他口音那么重，万一被嘲笑……”
“正因为如此。”李衡看向窗外，“美国人看腻了高高在上的明星。一个真诚、有伤疤、英语不好的功夫演员，才最接地气。”
他指向桌上那盘银灰色封壳的录像带：“别忘了，今晚还有它。”
“要是这一步赌错了呢？”
李衡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我大概就要背上消费演员伤痛的骂名了。”
---
纽约，埃德·沙利文剧院。
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熟悉的片头音乐响起。大卫·莱特曼穿着标志性的双排扣西装走上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我们有位特别的客人。”莱特曼调整领带，露出讽刺的微笑，“据说他是从香港过来的——希望他买了机票，而不是直接从机场天台跳下来。”
台下哄笑。
“欢迎来自香港的动作明星——Jackie chan！”
在乐队的演奏声中，成龙穿着白色中山装走上舞台，略显拘谨地向观众挥手。
他刚坐下，莱特曼就抛出第一个包袱：“Jackie，你的名字在美国不好记。我们叫你‘Jack’怎么样？”
成龙愣了一下，随即装出苦恼表情，用带浓重口音的英语说：
“No, no... Jack chan, sounds like Junk chan（垃圾陈）。”
夸张的表情和自嘲的语气瞬间引爆全场。
笑声一片，连莱特曼都笑弯了腰。气氛一下子被点燃。
随着节目进行，成龙的状态越来越放松，他用手比划、模仿拍摄趣事，台下观众被逗得前仰后合。
莱特曼笑着打断：“Jackie，你在电影里真的那么能打吗？能让我们看看吗？”
观众立刻爆发出掌声和口哨。
成龙站起身，摆出准备姿势。
他空手挥出几个快到模糊的招式——虎鹤双形、旋风踢、醉拳步。
袖口翻飞，空气带着呼呼风声。
动作干净利落，不像秀场，而像一场真实的搏斗。
几秒钟，掌声雷动。
成龙笑着抱拳，重新坐下，喘了口气。
莱特曼半开玩笑地说：“所以你真的是这样拍的？每次都真打？从不替身？”
成龙点头，表情认真起来。
莱特曼眼神犀利：“为什么？香港特技演员太贵了？”
台下笑声变得大声了起来。
成龙笑容收敛，语气忽然变得缓慢。
“我不用替身。”
他顿了顿，望向观众席，“因为特技演员，他们也有家人。”
笑声消失。
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呼吸。
“有些动作太危险。如果我摔死了，那是我自己的命。
但我不能让别人的爸爸、儿子，因为我的电影，回不了家。”
莱特曼收起了笑容，沉默了几秒。
“我们有一段盘古影业提供的独家视频。”莱特曼转向镜头，“各位，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会让你对‘动作电影’产生全新的理解。”
大屏幕亮起。
开场没有音乐，只有一行简单的字幕：“动作的真实代价”。
紧接着，那个在地下流传的“受伤集锦”，以高清画质冲击着全美数千万观众。
骨头断裂的闷响、工作人员的尖叫、救护车的鸣笛、因剧痛发出的呻吟……所有声音未经处理，赤裸裸地传进每个家庭的客厅。
当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他打着石膏的断腿，却对镜头比出“oK”手势时，整个演播厅陷入死寂。
几秒后，掌声如火山爆发。
所有观众自发起立，用最热烈的掌声向屏幕上伤痕累累却微笑的男人致敬。
莱特曼起身走到成龙身边，紧紧拥抱他。
“Jackie，”他声音沙哑，“我收回所有玩笑话。你不是明星，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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