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站在两人身后。
只要方半城拿起哪条裙子，她就立刻说要买下。
没一会儿，服务员给她打包的裙子已经堆了二十几条。
温宁自己没细看，服务员心里却直嘀咕：
这位姑娘，您倒看看这些裙子的颜色款式啊？
这都是四十多岁女人才穿的样式和颜色呢。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只管麻利地打包。
“服务员，你还是看看某些人到底买不买得起吧！”方半城强忍着笑提醒。
刚开始他选的两条确实适合方琉璃，后面拿的那些，压根就是为了恶心这个女人。
——不管颜色还是款式，都是年纪大些的人穿的。
服务员一听，神色紧张地看向温宁。
温宁刚才只顾着和方琉璃斗气，根本没数清到底拿了多少条。
可在方琉璃面前，她哪肯露怯，咬着牙对服务员说：“不用担心，我选的这些都要。多少钱？开票吧！”
服务员这才松了口气，快速开好票递过去：“女士，这些裙子一共三百二十八块。”
温宁听到这个数，脸色“唰”地变了。
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六块，一下子要花三百多，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温家早已不是从前，父母从前每月会给她一百块零花钱。
自从哥哥出事后，家里日子拮据起来，零花钱没了不说，母亲有时还会跟她要钱，说是给侄女买东西。
方半城咧嘴一笑：
“哎呀，我就说嘛，买不起还出来充什么大尾巴狼。跟我姐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真是臭不要脸。”
前几天在学校，方半城听同学说，温宁在部队大院门口抱着梁亦翔不放，还扬言说要他负责。
他姐姐和梁家的关系，整个学校几乎没人不知道。
住部队家属院的同学，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了他。
今天遇到这个女人主动找事，也算小小地惩戒一下，给姐姐出气。
方半城指着早就看好的三条裙子，对服务员说：“这几条按我姐的尺码包起来，开票。”
服务员一边开票一边盘算着这个月的提成，心里乐开了花，对他越发殷勤。
——她可是看明白了，刚才那女人就是跟这小伙子赌气，才一下子买了那么多。
方半城交完钱，拿起裙子拉着方琉璃往外走。
他在收款台前没见到温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筹钱了。
反正有服务员看着呢，不用他操心。
回去的车上。
方琉璃问：“半城，你最近学业怎么样？咱们国家很快会恢复高考，你有没有信心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这事她早就想跟他说，一直没找到机会。
“姐，我听你的。你让我考，我一定努力。”方半城侧头看着她，语气认真。
他从前的记忆力就不错，自从给方琉璃当了弟弟之后，不管是身体，还是记忆都比之前要好太多。
如今，只要他想记的知识都是很快就能记住。
方琉璃点点头，宠溺地看了他一眼：“好，那你从现在开始努力加油，一年后就能有消息。”
方半城没问这事真假。
在他眼里，方琉璃说的话总有渠道来源，不用多问，听话照做就行。
“我给你的钱怎么都没动？黑市的事别急，政策用不了几年就会变。钱的事不用你一个孩子操心，我养得起你。”
“姐，我是男人，有手有脚，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养。”方半城既贪恋她的疼爱，又排斥这种近乎溺爱的照顾。
想当年他十岁起，父亲就手把手教他做生意。
跟着他的几个总管也得力，年底铺子收入不比别家少，父亲总夸他将来一定能超过自己。
可惜，一切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方琉璃察觉到他情绪低落，指着路边的电影院说：“半城，你去买几张票，晚上咱们一家人出来看电影！”
“好。”他应声下车，去排队买票。
方琉璃看着人群中的方半城，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小子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显然从小家境优渥，也被教养得极好。
他不愿说过去，她便不问，只是在他低落时，用别的事打断他的情绪。
到家后，陈秀红听说晚上要一起看电影，连忙摆手：“你们去，你们年轻人去看，我这老太太去了也是白花钱。”
文丽萍也跟着摆手说不去。
“姥姥，妈，半城票都买好了，你们不去钱也花了呀。”方琉璃知道两人是心疼钱才推辞。
方半城把票拿出来给她们看。
楚恒拿起一张，慢悠悠地说：“我还真没看过电影，以前去过戏园子看戏。”
方半城立刻拉着他问起戏园子的情景，两人聊得热络。
“既然晚上要去看电影，今天就早点做饭。”陈秀红拿起围裙笑着说。
文丽萍看得出母亲其实很想去，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他们兄妹三人去看电影的情景。
那时候母亲还没她现在大呢。
“妈，琉璃和半城刚买了不少吃的，不用做那么多。”她说着也拿起围裙走进厨房。
……
晚上看完电影回来，刚进院子。
方半城正跟方琉璃讲着电影里的情节。
楚恒忽然说：“电话铃在响。”
方琉璃飞奔进屋——这个时间打电话来，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喂～～”
“琉璃姐，出事了！东子，东子他失踪了……我哥他们都出去找人了，让我一直给您打电话通知您……”郭宇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不安。
“几点发现的？”方琉璃脑子飞快转着，东子年纪小，在京城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找郭家兄弟和自己，几乎没什么地方可去。
“据说下午就不见了，陈教授那边还以为他在哪儿玩，没在意。到晚上吃饭还没人影，才慌忙到处找。直到八点多，我和我哥才得到消息……”
方琉璃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向军长知道吗？”
她不清楚陈德光收下东子后教了他什么，可这事明显透着蹊跷。
“还没跟向军长报告。”
不是郭平、郭宇不想说，实在是就丢了个孩子，他们哪敢惊动那么大的官。
“行了，你去跟你哥汇合吧，向军长那边我来通知。你们要是有消息，就往部队报告。”方琉璃放下电话，立刻给向国华家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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