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琉璃被文天雷前后矛盾的话气得够呛，脸色瞬间一冷。
言辞犀利地质问道：
“你的意思是，仅仅因为家里缺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卖闺女？
“可既然收了卖闺女的钱，为什么不把这些钱用在自家，反而一股脑儿都拿去给小舅子盖房子、娶媳妇当彩礼？
“我倒要问问，到底是闺女跟你更亲，还是小舅子跟你更亲？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为了几个小舅子，做出卖女儿换钱这种事。”
方琉璃留意到，每当她提到“卖闺女”这几个字时，文天雷都会狠狠地皱起眉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耷拉着。
显然，他心里即便有万般理由，可还是残存着那么一丝羞耻感。
既然如此，方琉璃决定狠狠戳戳他的痛处。
尽管她从未见过那五个无辜的女孩子，但仅从这些事就能想象她们的遭遇。
围观的众人听了方琉璃的话，也都纷纷回过味儿来，不禁议论纷纷。
“对啊，他们居然把卖女儿的钱拿去给小舅子娶媳妇，这脑子简直有毛病。”
江寡妇听到这话，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还偷偷瞄了女儿一眼。
她心里清楚，自己嫁女儿要彩礼，可不是为了给弟弟，而是一心想着给儿子娶媳妇。
自家儿子没个正经工作，打零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将来恐怕只能花高价从乡下买个媳妇进门。
方琉璃轻轻拉住陈秀红冰凉的手，在她手心里温柔地捏了捏，以此来鼓励她。
既然陈秀红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便决定出面帮着解决问题。
当下，方琉璃转头对着文天雷夫妻，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家的钱想必都在岳父母家，你们不如去那儿看看，说不定他们能收留你们。
“我们可不欠你们什么，我姥姥不但把你养大，还帮着养大了你的几个孩子，更是不欠你分毫。你们赶紧走吧！”
文天雷被方琉璃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微微嗫嚅着一张一合，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庞小丽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突然撒起泼来。
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双手用力地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大家快来给我们评评理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呐！
“亲儿子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当妈的居然还如此绝情，非要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往后可怎么活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满心希望能借此引起大家的同情，进而给陈秀红和方琉璃施加压力。
然而，周围的邻居们经过刚才方琉璃和陈秀红的一番讲述，对这家人的所作所为已然有了清晰的判断，并没有人如她所愿地站出来帮腔。
相反，大家看向她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屑与鄙夷。
方琉璃冷冷地看着庞小丽这出闹剧，丝毫不为所动。
等她哭了好一会儿，方琉璃才缓缓开口，语气冰冷：
“你也别在这儿假惺惺地装可怜了，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待姥姥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姥姥对你们仁至义尽，不欠你们分毫。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就得自己咽下。现在赶紧起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方琉璃如今怀着身孕，实在不想动手。
否则以她从前的火爆脾气，早就上手修理两人。
庞小丽见撒泼这招不管用，心中又气又急伸出手指，指着方琉璃叫嚷起来：
“都是你这个外人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文家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
“轮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他妈的给我滚一边去，我们来这儿又不是找你的……”
文天雷听到媳妇这番话，瞳孔猛地一震。
他忍不住抬手狠狠拍了下额头，暗自思忖：
这个娘们是不是傻了？
方琉璃这个外甥媳妇的厉害，他们夫妻又不是没见识过，怎么还敢这么胡言乱语？
她是不是彻底疯了？
庞小丽确实是气昏了头。
她原本盘算着来求陈秀红，虽然当初让梁政安出面解决小山的事有些为难。
但如今文天雷都惨成这样了。
在她想来，陈秀红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哪怕不留他们夫妻住下，多少也会给点钱，帮他们安顿好生活。
可怎么都没想到，陈秀红不但不管，还把她几个闺女彩礼钱都给了娘家弟弟娶媳妇的事儿抖落出来。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她作为亲姐姐，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难道要看着几个弟弟都娶不上媳妇，让庞家断了香火不成？
在她心里，那几个丫头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都一样。
到了婆家还不都是干活儿、生子，延续香火。
有什么可矫情的。
就在这时，王娟脚步匆匆地赶到方琉璃身前，二话不说，对着庞小丽就是一连串大巴掌扇过去。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胡同里骤然响起。
庞小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琉璃和陈秀红身上，压根儿没留意到其他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挨打。
她先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像发了疯似的朝着王娟身上扑过去：
“哪来的贱货，竟敢对老娘动手，今天老娘跟你拼了，啊……”
庞小丽张开双手，恶狠狠地朝着王娟脸上抓去。
王娟早就今非昔比，吃了方琉璃空间里那么多好东西，身上的力气堪比壮年男人。
看到庞小丽像疯狗一样冲过来，她不慌不忙，看准时机，一脚朝着她的肚子踹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巴掌朝着庞小丽的脸上招呼过去。
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吓得连连后退。
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到这场争斗中。
江寡妇看到这一幕，嘴巴惊愕地张成了“o”型。
她从前在西城时，那可是出了名的打架好手。
可看到王娟毫不费力地扇着巴掌，庞小丽的脸迅速肿胀起来，她不禁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疼。
她暗暗在心里记住，这条街上，王娟绝对不能招惹。
江寡妇又转头看了一眼方琉璃。
尽管方琉璃大着肚子，但不知为何，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
她寻思着回家得跟儿子好好说说，以后偷鸡摸狗的时候，一定要避开这两家。
文天雷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媳妇嘴角已经挂着血丝，脸也变得青紫肿胀。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赶忙上前，拉住庞小丽，劝道：
“算了，别闹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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