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论功行赏
崇祯二十二年的中秋节，北京城热闹得翻了天。这节过得，比过年还带劲！为啥？皇上要在紫禁城大宴群臣，论功行赏！这可是新朝定鼎以来头一遭，听说光是筹备宴席的光禄寺，就忙活了个把月。
八月十四这天，天还没亮透，京里四品以上的官员，个个穿戴得跟要出嫁的新娘子似的，顶着星星就往皇城赶。宫门外车马轿子排出去好几里地，各位大人见面作揖寒暄，脸上都堆着笑，可那眼神里头，都藏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自己能得个什么赏赐。
辰时正刻，钟鼓齐鸣，百官按品级鱼贯而入，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紫禁城的核心——皇极殿（注：此处沿用明代大殿称谓，或可称奉天殿，视设定而定）。好家伙！这阵势！丹陛上下，旌旗仪仗林立，侍卫盔明甲亮，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皇上驾到——！” 司礼太监一声悠长的高唱，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住了。
朱慈烺身穿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缓步登上丹陛，端坐在龙椅上。年轻的天子面色平静，目光扫过殿下黑压压的群臣，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落。
繁琐的朝贺礼仪过后，重头戏来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捧着一个明黄绸缎覆盖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摞诏书，走到御前。内阁首辅（或礼部尚书）出列，从托盘上请过第一份最重要的诏书，展开，用那特有的、带着腔调的官腔，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膺天命，再造乾坤……赖文武百官、将士用命，廓清寰宇，重光祖宗之业……功莫大焉，宜颁爵赏，以酬勋劳，以励来兹……”
前面一长串骈四俪六的套话，大伙儿都竖着耳朵，心不在焉地听着，就等着后面那实实在在的名字和封赏！
“……兹特晋封：”
来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枢密使、忠勇伯李定国，荡平流寇，克复神京，经略中原，北定漠南，战功卓着，忠勇可嘉，晋封为镇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加授太子太师！”
嗡！底下一阵低低的骚动。国公！还是镇国公！这可是人臣的顶峰了！李定国出列，撩袍跪倒，声音沉稳：“臣，李定国，叩谢天恩！必当竭尽驽钝，以报陛下！” 不少武将都投去羡慕又敬佩的目光。
“……晋封枢密使、昭毅将军苏澜雪，赞画枢机，算无遗策，抚定内外，功在社稷，晋封为护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仍掌枢密院事！”
这下连文官队列里也起了波澜。女子封公，本朝罕有！但想想苏澜雪这些年的功劳，运筹帷幄，稳定朝局，也确实当得起。苏澜雪出列，盈盈下拜，声音清越：“臣妾，苏澜雪，谢主隆恩。” 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这极高的荣宠于她，不过寻常。
“……晋封征虏大将军、靖北侯王刚，骁勇善战，每为先锋，克太原，定河南，征漠北，直抵瀚海，战功赫赫，晋封为靖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加授太子少保！”
“臣领旨！谢陛下！” 王刚嗓门洪亮，喜形于色，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咧着大嘴退回班列，还冲旁边的同僚挤了挤眼。
接下来，一个个名字念出，一份份厚赏颁下：
- 兵部尚书孙传庭，晋太子太傅，加柱国衔。
- 水师提督、靖海侯施天福，晋海国公。
- 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晋侯爵。
- 甘肃总兵、平定青海有功的周遇吉，晋伯爵。
- 甚至那位在库页岛立碑的的水师老将陈万策，也封了伯爵。
林林总总，文武大员，各有封赏。有晋爵的，有加衔的，有赐金银绢帛的，有赏赐田宅的。得到厚赏的，喜气洋洋；赏赐稍薄的，虽略有失落，但想着来日方长，也还算满意。整个大殿里，洋溢着一种功成名就的喜庆气氛。
然而，就在这满堂喜庆之时，朱慈烺却缓缓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卿。”
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今日封赏，是酬谢诸位往日之功。”朱慈烺的目光缓缓扫过李定国、苏澜雪、王刚等重臣，“这国公、侯爵的帽子，是荣耀，更是千斤重担。”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天下虽定，然百废待兴。河南、山东的百姓，还在等着朝廷赈济；西北的边患，尚未根除；东南的海疆，需水师巡弋；这万里的江山，需要能臣干吏去治理。”
“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朱慈烺站起身，走到丹陛边缘，“朕希望诸位爱卿，得了这顶官帽，莫要只想着光宗耀祖，躺在功劳簿上享福。要记得，这天下，是将士们用血打下来的，更是百姓用粮养起来的！”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今日之后，望诸位能恪尽职守，文武和衷，安抚地方，爱惜百姓，整军经武，使我大明江山，固若金汤！”
“臣等谨遵圣谕！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以李定国为首，群臣齐刷刷跪倒，轰然应诺。这番话，像一盆冷水，让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是啊，爵位到手，意味着责任更重了。
封赏大典后，是盛大的赐宴。
皇极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朱慈烺亲自向几位国公、重臣敬酒。到了李定国面前，皇帝看着他鬓角已然花白的头发，轻叹一声：“李爱卿，这些年，辛苦你了。”
李定国双手捧杯，眼含热泪：“陛下！臣一介武夫，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敢不效死？”
到了苏澜雪席前，朱慈烺看着她依旧清冷的容颜，低声道：“澜雪，枢密院的事，以后还要你多费心。”
苏澜雪浅浅一笑，举杯示意：“分内之事，陛下放心。”
到了王刚这里，画风就变了。这老将军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见到皇帝，端着个大酒杯就要干。朱慈烺笑着拦住他：“王爱卿，慢些喝，日子还长着呢。”
王刚哈哈一笑：“陛下！臣是个粗人，就认得打仗！往后陛下指哪儿，臣就打哪儿！”
宴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出宫的路上，各位得了封赏的大臣们，互相道贺，约定日后府上再聚。月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光。
第二天，封赏的诏书和邸报，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全国各地。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新朝的功勋集团，就此定型。得了封赏的，自然欢天喜地，准备大摆筵席，光耀门楣。那些没轮到或者赏赐稍逊的，也憋着一股劲，想着在未来的太平岁月里，好好表现，争取圣眷。
然而，在这满朝欢庆的背后，一些敏锐的人，却从中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皇上在封赏的同时，那番“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的训诫，绝非无的放矢。这意味着，朝廷的重心，即将从“征战”转向“治理”。未来的朝堂，恐怕不会再是单纯凭军功就能立足了。治理地方、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充盈国库……这些“文治”的功夫，将变得越来越重要。
一场围绕着如何“治理天下”的新棋局，已经在这片欢庆的海洋下，悄然展开了。而手握重兵、位极人臣的几位国公，他们将如何适应这种转变？是成为国家的柱石，还是……这都需要时间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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