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落在三楼露台时，手腕被消防水管勒出了一道红痕。他翻身滚进堆着杂物的角落，避开直升机探照灯的扫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给凌玥发了条加密信息：“沈雨桐、影杀被‘黑蝎’劫走，定位追踪。”
刚发送成功，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林清寒的号码。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指尖顿了顿，划开了接听键。
“在哪？”林清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静得像结了冰，背景里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显然她还在公司。
秦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闻到空气中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在追查‘黑蝎’的踪迹，秦若曦那边怎么样了？”
“刚醒，医生说恢复得不错。”林清寒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凌玥说你和沈雨桐在停车场……”
“她是被胁迫的。”秦锋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黑蝎’拿她助理的家人要挟，她给的资料帮我们冻结了对方三个账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秦锋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眉头微蹙，指尖悬在文件上，眼神冷得像冰。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从未让他如此无措，面对这座冰山的沉默，却让他心慌。
“我让苏砚棠备了车，在你公司楼下第三个路口等。”林清寒的声音突然软了些，“回来再说。”
秦锋“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晨光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给整座城市镀上金边，他看着手机里凌玥刚发来的定位——沈雨桐和影杀被押往了东郊的废弃工厂，那里曾是沈氏集团的旧仓库，沈雨桐对地形或许熟悉。
赶到公司楼下时，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林清寒坐在后座，指尖夹着份文件，正是他昨天落在沈雨桐公寓的衬衫，被熨烫得平整，领口那抹暧昧的口红印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味。
“上车。”她言简意赅，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红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秦锋坐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就见林清寒递来个小巧的药盒。“秦若曦让我转交给你的，说你后背的旧伤该换药了。”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文件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秦锋捏着药盒，指尖触到里面软膏的温热。他知道，这不是秦若曦的意思。
车开进地下车库，林清寒突然开口：“沈雨桐的资料我看过了，‘黑蝎’在欧洲的洗钱网络比我们想的更复杂，她能拿到核心账户信息，说明沈氏内部有‘黑蝎’的人。”
“我怀疑是她的副总。”秦锋接过她递来的咖啡，热气模糊了视线，“上次冻结账户后，只有他接触过后续的资金流向。”
林清寒点头，翻开另一份文件：“我让苏砚棠查了他的背景，三年前从欧洲回国，恰好是‘黑蝎’开始渗透新能源领域的时间。”她的指尖在“欧洲”两个字上重重一点，“和沈雨桐父亲破产的时间，只差了一个月。”
秦锋的瞳孔骤缩。这不可能是巧合。
电梯到达顶层时，秦若曦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秦锋，医院说有人要转走我的助理，说是你安排的……”
“别信！”秦锋立刻打断她，“锁好病房门，我让夏沫过去！”挂了电话，他看向林清寒，“‘黑蝎’开始动秦若曦了。”
林清寒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走向办公室：“我让龙媚调人过去，你去东郊工厂，沈雨桐不能出事。”
秦锋刚要走，被她叫住。“等等。”林清寒从抽屉里拿出把小巧的手枪，枪身漆黑，是特制的微型型号，“里面有七发子弹，足够你脱身。”
他接过枪，入手微凉，枪柄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你怎么会有这个？”
“父亲留下的。”林清寒别过脸，晨光从她侧脸滑过，映出她眼底深藏的疲惫，“他说，总有一天会用到。”
秦锋握紧手枪，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林清寒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触碰的冰山，连呼吸都停滞了。秦锋能感觉到她脊背的僵硬，还有抵在他胸口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像不敢落下的蝶。
“林清寒，”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等解决了‘黑蝎’，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抱着，直到走廊尽头传来苏砚棠的脚步声，才猛地挣脱开，耳根泛起可疑的红：“快去救沈雨桐。”
秦锋看着她转身走进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枪，金属外壳的冰凉让他清醒——无论是冰山的沉默，还是红玫瑰的锋芒，这些在他生命里出现的光，都需要他用尽全力去守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雨桐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西角。”
秦锋笑了笑，转身走向电梯。他知道，那朵带刺的红玫瑰，已经在想办法自救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她刺伤人之前，先拔掉那些扎向她的暗箭。
电梯下降时，他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眼角的疤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他想起林清寒刚才的眼神，像被阳光融化的冰山一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
或许，这场暗夜里的博弈，除了胜负，还有些别的什么，正在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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