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守着，驴车总不至于丢。福娘扫了眼守卫，没看出半分嫌弃的意思，干脆自己把驴车牵到旁边老槐树下，解下腰间麻绳绕着树干缠了两圈，还使劲拽了拽绳结确认结实，这位置好，守卫抬头就能看见，省得操心。
刚要迈步进营，她又转回来，对着守卫一脸认真地叮嘱：“哥几个，这驴车可是我爹娘留下的，对我来说超重要！我自己丢了都不能丢它，你们可得帮我盯紧点啊，拜托啦！”
守卫们听她说话透着股新鲜劲儿，差点没忍住笑，却还是板起脸正经回道：“教习放心，军营门口谁敢来偷东西？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福娘听了立刻松了口气，对着守卫们点了点头，把心放回肚子里，“那就请你们多看着了。”
说完转身快步进了军营找活干。没一会儿就瞅见了张严，她赶紧走上前，还学着旁人的样子略弯了弯腰，语气熟稔：“张叔，我来啦！今天有啥活尽管安排！”
张严听见声音回头，瞧见是福娘，脸上明显露出几分意外，随即笑着摆了摆手：“哟，你今儿倒来得巧！我这刚要带新兵们练把式呢。”
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让福娘能看清场中的新兵，语气也郑重了些，“你既是教习，也来瞧瞧我们平日里怎么训练的。待会儿要是看出什么门道，或是有不一样的想法，尽管开口说，咱们争取把这些小子们早点练出来，让他们个个都能上战场扛事！”
福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场里的新兵哪有半分将士模样？一个个站得松松垮垮，像是没骨头似的，眼神更是飘来飘去，有的盯着脚面，有的瞅着远处的树，满是怯懦劲儿。
明明身上已经穿了军衣，可那神情里半点“要上战场”的实感都没有，倒像是被逼着来干活的农户。
张严见惯了这场景，脸上没什么波澜，他带过的新兵没有百也有八十，刚来时大抵都是这副模样。
福娘就不一样了，她皱着眉直嘀咕，眼神里满是疑惑：这真能上战场？就这虚头巴脑的眼神，连他们村里扛着锄头下地的汉子都比不上，真到了战场上，不得慌得腿软？
她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转头看向张严，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张叔，这就是咱们新招的兵？”
张严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场中，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对啊，都是刚招来的年轻小伙子，最小的也有十六了。这次招的兵底子还算不错，好好练上一阵子，肯定能成一股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福娘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复杂了，心里直犯嘀咕，就这状态，想练出威武的军队，可得费老鼻子劲了。
不过她没把这话直接说出来，只在心里盘算着：以前在南海村琢磨的那些操练人的法子，这回怕是真得拿出来用用了。
她目光不自觉往远处飘，瞥见军营尽头的天空下，有几座山峰隐约露出轮廓，便又转向张严问道：“张叔，那山头离咱们军营远不远？我想去上面看看情况。”
张严一听，还以为她是待不住，手痒想上山打猎，便笑着摆手：“这地儿倒是不远，不过要打猎的话，等先把这些小子们的训练过一遍再说也不迟。”
“张叔，我可不是去打猎玩的！”福娘赶紧摆手解释，眼里闪着几分认真，“我是想抓几只野生动物回来，不管是之前在村里用来练人的狼，还是野猪、老虎那样的大猛兽，都能拿来训这些新兵。”
她怕张严不信，又补充道：“我之前在南海村就是这么干的！村里巡逻队那几个，以前腿脚也就一般，跟着我用动物练了阵子，现在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反应也灵便多了！”
张严当初领命去南海村时来得晚，没亲眼见过福娘用野狼训人的场面，只偶尔从村里来的人嘴里听过几句。
在村里也听说过福娘的壮举，不光用狼练兵，还曾独自上山打了只老虎回来，那时只当是旁人夸张，如今听福娘亲口说，倒真生出几分好奇，想看看她到底怎么用动物练兵。
这么一想，他也不急着让福娘当下训练新兵了，语气松了下来：“既然是为了练兵，那倒也无妨。你要人给你带路吗？这山看着近，里头岔路多，外人容易走迷。”
福娘立马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庆幸：“要的要的！我这刚来，对这儿的路一点不熟，没人带路，我连山门口都找不着，更别说抓动物了！”
张严转头唤来个小兵，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眉眼清秀，站在那儿还带着几分没褪尽的腼腆，手里攥着柄短刀，指尖微微泛白，一看就是性子内向的。
“这是小李，去过那山好几回，让他给你带路。”张严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小李立马往前挪了两步，对着福娘拘谨地弯了弯腰，声音还有点轻：“教习，我来给您带路。”
福娘瞧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放得亲和：“辛苦你了，你走前面就行。”说罢便跟在小李身后，慢慢往山的方向走。
这山看着离军营不远，真走起来却费些功夫，脚下的路渐渐从平整的土路变成了覆着落叶的山道，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隐约能听见山里的鸟叫。
路上没什么声响，福娘无聊了便主动找话聊，一问才知道，小李竟是山下农户家的孩子。
说起这份“离家近”的差事，小李脸上总算多了些笑意，话也多了些：“俺家就在山脚下的李家庄，爹娘知道俺在这儿当兵，隔三差五就来营外看俺，总爱给俺带些贴饼子、腌菜。可家里粮食本就不多，俺要是吃了，他们就得省着饿肚子。”
“后来俺在军营里练出点武艺，轮休的时候就来这山里打些野兔、山鸡，带回家既能添点肉，卖了还能换些银钱，家里日子也能松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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