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阵的金色光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将焚天谷的哀嚎与火光牢牢锁在其中。林野站在光幕缺口前，手里那枚黑色令牌烫得吓人，仿佛要烙进他的掌心。
“野哥！你真要进去？”石磊的声音发紧，灵能连弩的金属部件被他攥得咯吱响。他看着谷内冲天的火光，又看看林野那副反常的平静脸色，喉咙里像堵着团火，“那可是焚天谷！赤瞳长老跟咱们并肩打过天道使者，你不能……”
“闭嘴。”林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打断他的话时连头都没回，“科技军团听令，原地布防，任何人不得踏入锁灵阵半步。”
石磊猛地僵住，眼眶瞬间红了。这声“闭嘴”，比任何狠话都伤人。他跟林野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从龙国边境的枪林弹雨到逍遥大陆的刀光剑影，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可当他看到林野转身时，指尖在自己腰间战术扣上极快地敲了三下——那是他们特种兵时期的“待机”暗语，意思是“按原计划，别暴露”，石磊的心突然沉定下来。
“是！”石磊猛地立正，声音洪亮得有些刺耳，“科技军团听令，布防！擅闯者，格杀勿论！”
林野走进光幕的瞬间，身后传来士兵们的窃窃私语。
“队长怎么回事？林大人这是要……”
“别瞎说！没看见林大人拿的是天道令牌吗？他……他投靠天道了！”
“不可能！林大人不是那种人！”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林野耳朵里，他攥紧光暗剑，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知道，从踏入这光幕开始，“林野”这个名字，就要跟“叛徒”绑在一起了。
谷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惨烈。焚天谷弟子的尸体堆成了小山，不少人手里还紧握着断裂的法器，焦黑的皮肤上残留着金色的天道符文。赤瞳长老拄着半截火焰长刀，后背插着三支金色光箭，却依旧像座铁塔似的挡在炎神鼎前，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林野！”赤瞳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看到他手里的黑色令牌时，瞳孔骤然收缩，“你拿着这鬼东西进来，是要替天道抢鼎？”
周围的天道使者发出嚣张的哄笑，为首的金面使者嘲讽道：“赤瞳老鬼，现在知道怕了？识相的就把炎神鼎献出来，看在你也算条汉子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放屁！”赤瞳猛地咳出一口血，火焰长刀再次燃起熊熊烈火，“老夫纵横逍遥大陆三百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想让我投靠天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林野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光暗剑在他掌心转了个圈，黑白气流在剑刃上凝成一道极细的线，看似随意地划过空气——这是他跟夜无殇研究战术时定的暗记，一道直线代表“情况紧急，按备选方案”。
赤瞳显然没看懂这手势，只当他要动手，怒吼着挥刀砍来：“叛徒！吃我一刀！”
火焰长刀带着焚天谷秘传的“燎原火”，所过之处草木成灰，连空气都在噼啪作响。林野侧身避开，故意让刀风扫过左臂，玄铁护臂瞬间被烧得通红，皮肤传来针扎似的疼。
“嘶——”林野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挤出一丝血沫。这副狼狈模样落在天道使者眼里，是“实力不济”；落在远处石磊眼里，却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林野左肩旧伤在极北冰原受过寒，最怕烈火，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伤到。
“老东西，还挺能打。”林野抹了把嘴角的血，语气突然变得狠戾，“看来不动真格的不行了。”
他提着光暗剑再次冲上去，剑刃直刺赤瞳心口。这一剑又快又急，眼看就要刺穿心脏，赤瞳却突然瞳孔骤缩，猛地偏过身子——他看到林野剑刃离自己三寸时，手腕极快地抖了一下，那是要留活口的手势！
“噗嗤！”
光暗剑还是刺进了赤瞳的右肩，黑白气流瞬间涌入，压制住他的灵力。赤瞳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力道踉跄后退，撞在炎神鼎上。
“长老！”密道里传来弟子们的哭喊，却被天道使者死死堵住。
赤瞳看着林野，突然惨笑起来：“好！好一个林野！老夫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你这种叛徒并肩作战过！”他猛地拍向自己的丹田，“炎神鼎就算毁了，也绝不能落入你们手里！”
“不好！”林野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赤瞳会这么刚烈。就在赤瞳灵力即将引爆丹田的瞬间，林野突然屈指一弹，一枚极小的金属珠从他指尖飞出，精准地撞在赤瞳的丹田位置——那是他特制的“灵力抑制剂”，能暂时封锁修士的灵力爆发。
赤瞳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林野趁机冲上前，光暗剑横扫，看似要砍断他的脖颈，实则用剑背重重敲在他的后颈。赤瞳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长老！”
“赤瞳长老！”
谷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石磊握着灵能连弩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他看懂了，林野敲在后颈的力道，刚好能让赤瞳昏迷，却不伤根基。
“搞定。”林野扛起昏迷的赤瞳，又一把抓起炎神鼎，转身就走。经过金面使者身边时，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老东西留着还有用，我要亲自审审，看看他还藏了什么秘密。”
金面使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没多想——在他看来，林野这种“叛徒”，想从赤瞳嘴里套话再正常不过。
林野走出锁灵阵时，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街道两旁站满了闻讯赶来的修士，有魔道的，也有正道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是他！林野杀了赤瞳长老！”
“还抢了炎神鼎！他真的投靠天道了！”
“畜生！枉我们之前还把他当英雄！”
骂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甚至朝他扔石头。一块尖锐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林野没有躲，也没有回头，只是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向城主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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