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宋落落算账很晚了，今天一大早就被村子里的喊喊叫叫宰猪杀羊过年了的热闹声吵醒了。
中间被钟家折腾，这会儿又跑来在张家跟几个疯女人闹了一出寻宝记，人已经累得不行，靠在张青山家门槛上居然睡着了。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像打仗，真的太累了。
七点多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天有点冷，宋落落用手环抱着自己，睡得踏实安然。
尢丽凤拉开院子里的灯，暖黄的灯光撒在宋落落脸上，露出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却透着点薄红，像是冻着了。
尢丽凤赶紧给她拿来一床干净的被子，轻轻地围在她周围，要不是张家欠了她的钱，她也不会遭这种罪，大冬天的睡在别人家门框上。
说来说去尢丽凤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叫她去自家炕上睡吧，又感觉惊扰了她。
刚才这姑娘带几个妯娌翻箱倒柜搜她的家，她也不计较了，她这会儿想通了，搜了也好，省的她们总说老人有家底，看清楚了，以后妯娌几个也不来闹腾了，她也省心了。
当厨房里开始飘出第一缕香气时，宋落鼻尖不自觉地动了动，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那香味很快浓了起来，带着五花肉被热油煸出的焦香，混着八角和桂皮的辛甜，在她鼻子周围漫开。
好香啊！
宋落落刚睁开眼，就看到尢丽凤 端着一大碗饭走过来。
“妹子，你醒了？来吃饭，这大冷天的，要账归要账，吃饱肚子人不冷了再说。”
刚才宋落落说不还钱她就不走，吃喝拉撒全在她家，看来尢丽凤真信了。
“进屋吧，屋里有火炉子，暖和，外面冷。”
尢丽凤自己进来屋，打开家里的灯，把碗放到桌子上，放好凳子很自然的招呼宋落落，好像刚才那些不开心的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宋落落也不客气，拿开被子，起身走到了餐桌边坐下来端碗开始吃饭。
你欠我的就该伺候我，一副很霸气，理所应当的样子。
听说张青山两口子都是孝子，宋落落就想看看，是真是假。
最关键的是他们值不值得被帮助。
嗯，饭菜做的真的太香了。可以跟清香小院的厨师媲美了。
尢丽凤也不拘谨，端了一碗饭坐在了宋落落对面吃。
“呃……就你跟我吃饭？其他人呢？”
宋落落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婆婆刚才我已经喂她吃过了。青山和孩子们……半夜才能回家……”
“半夜回家？当夜猫子啊？”
“不是……那个……实不相瞒，上个月工地上死了两个人，其中是一个是同家族堂叔张虎的儿子，抚恤金、丧葬费加起来，按照相关法规的赔款标准，是最高标准赔偿的，赔款协议也签字了，可是他家依旧不依不饶，天天大半晚的来闹，说要弄死我家的一个孩子或者大人，所以……”
哦，明白了。
宋落落点点头，原来张青山和孩子们是躲起来了，这大冬天的，太冷了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两个人正说着话，”咚”的一声，门被踢开了，原来暖和的屋里，突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你男人和孩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我要弄死他们！我的儿子死了，你们家也得搭上一条命！”
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和一个胖女人走了进来，脸上全是戾气。
张青山的老婆赶紧站起来笑脸相陪让座。
张虎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尢丽凤，幸好宋落落眼尖，拉住了尢丽凤，否则尢丽凤没站稳，差点就摔倒，头磕到桌子角上了。
“张青山呢？你儿子呢？老子要弄死他，为我儿子报仇……今天你不把他交出来，老子就……”
张虎左右看看，突然走到电视柜前，用尽全力一下子就把电视机推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电视机屏幕像被踩烂的冰面般炸开，零件稀里哗啦散出来。
张虎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血丝，突然蹲下身，盯着满地闪烁的玻璃碴，捡起一块，来了狠劲。
“如果你的儿子或者你的男人不出来，我们两口子今晚就自杀在你们家里，跟我儿子一样当个厉鬼，生生世世纠缠你们，把你们全家都缠死……”
张虎说着就拿玻璃渣虚情假意去划自己的手腕。
“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尢丽凤赶紧去阻止。。
宋落落却一把拉过尢丽凤。
“姐，让他闹腾去，他死他活跟我们无关，我们出去叫村子里的人来作证，是他自己自残自虐的，不是我们逼他们的。。”
张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可是，此刻她已经拉着尢丽凤站到了大门口。
张虎的手顿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割啊，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割啊，狠狠地割啊！”
宋落落不但不阻止，还煽风点火。
“你……你是谁……跟你没有关系，你走开，少管闲事，我找的是张青山……”
“你管我是谁，你割啊，怎么，不敢了？你敢割我就敢叫村子里的人来看，你自己要死，我们不拦着你。”
“你们欺人太甚！”
女人也拿起一块玻璃碎片虚张声势。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自杀！”
宋落落故意在张家院子里大叫。
“这样行不？你要是觉得知道的人少了，我跟张嫂尢丽凤到门口敲锣打鼓去叫，把全村男女老少都叫来，看着你们俩口子割腕，流血，一滴一滴……然后倒地，死不瞑目，行不行？”
“你……你个害人精……你……你哪里来的妖孽？”
“你才是妖孽，你们一家人都是妖孽，害人精！你儿子好吃懒做，光棍一条，张青山看你们岁数大了，没个来钱的地方，全家穷困潦倒，村子里没有几个人鸟你们。”
“张青山心善，慈悲，把你儿子叫了去工地做事，赚点钱养活家里，谁知道你儿子恶性难改，宿酒后上班，自己害死了自己不说，还害死了同宿舍的人，同时也害了张青山。该陪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不依不饶逼照人家也要搭上一条命，你们还有良心吗？心都黑了。”
“要不你别先割腕了，扒开自己的良心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妹子……！”
尢丽凤赶紧拉了拉宋落落的衣角，怕把张虎两口子惹怒了，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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