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嘉致和宿二致最近变得好奇怪。
一个连任务也不接了，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贴在一起，把她抱在怀里，收紧的力道像是想要把自己镶嵌进她的身体里。
江许戳戳他问他怎么了，他只不停地吻她，说他看到了宿二致的记忆。
一个充斥着背叛、苦难和血腥的记忆。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没有江许的记忆。
他从未如此强烈的感知到江许不属于他。
她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可能随时就会抽身而去。
然后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沉沉的、复杂的情感，江许捧着他的脸看他，凝视着他所有的情绪，却怎么也看不懂。
“你怕我走吗？”
“我怕。”他回，“如果你要走，如果，你再也不会回来……”
青年展开她的手掌，把枪支放在她的手心，俯身同她额头相抵。
“要么带我一起走，要么杀死我。”
要么带我一起走，要么杀死我。
江许呆呆抬头看着他，在心里重复一遍他的话。
她最终也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
为什么她不在了宿嘉致就要去死。
江许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性命绑在另一个人身上呢？
另一个宿二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见到她就开始哭。
面无表情地哭，流着泪，面色苍白又憔悴，眼尾泛红，哭得很漂亮。
江许问他为什么，他说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做的噩梦太多了，让他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有时江许站在他面前，恍惚间他会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流血死去，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看见她就条件反射地流泪，心脏钝痛。
他和宿嘉致现在的感官已经完全共享了，宿嘉致那次和她的谈话他听得清楚。
他和宿嘉致的想法是一样的。
要么带他走，要么让他死。
只不过宿嘉致觉得死前要为江许复仇，要杀了宿二致，而宿二致觉得自己要赎罪。
死在她的手里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结局。
他神经质一样地给自己找了一个锁链，带着倒刺的项圈捆在脖子上，再把自己交给江许。
握着她的手，让她用匕首去割他的血肉。
江许被他的发疯行径吓得够呛，开始躲着他走，但好像适得其反，他疯得更厉害了，她常常能在他的身上闻见血腥味。
两个太过偏执的人，江许谁都看不清。
她有些烦了。
把他们都一视同仁地揍了一遍，扯着身体的四肢把他们绑在床上，用胶带堵住他们的嘴。
做完之后她顿感清静。
絮絮叨叨患得患失的话语停了，他们自残的行为也没了。
就是他被绑着一直待在家里，小三小四来找她时不太方便，江许又懒得出门，毕竟外面热得要死，只能把卧室门一关，前脚和叶栩然在客厅亲完，后脚陈奕就敲响了门。
“小许姐姐？”被吩咐过不能大声说话，叶栩然懂事地压低声音，“谁来找你？”
江许：“……”
她为难地看了看门口，想着他都是小三了，应该不会介意在多一个小四吧。
于是她很心大地让叶栩然去给陈奕开门，自己坐在沙发上，拽着丧尸王的手臂降温，看着门口小三小四的“友好会晤”。
“你好，你找谁？”
陈奕沉默一会儿，视线越过他去看江许，叶栩然顿时皱眉，身形一晃遮住他的视线。
“你好，”陈奕慢慢笑起来，朝他伸出手，笑容灿烂，“我是陈奕，是姐姐的小四哦。”
什么小四，叶栩然神情空白一瞬，就听到面前的少年继续开口：“你就是叶栩然吧，我认得你，你是姐姐的小三，这么论起来，你算是我的前辈哦。”
“……”
叶栩然有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死死盯着陈奕。
看起来和他是一个年龄段的，长得好看，笑起来阳光开朗，还有一颗很标志性的虎牙，身形高大壮实，胳膊腿什么的也都在，伸手问好的样子像是刚出校园的青春阳光的好学生。
叶栩然紧紧握着拳头，没有回他的话，转身朝着江许蹦去。
他只有一条腿，自从和江许重逢之后，他在江许面前就没再用过义肢了，也只有独自外出时才会戴上，来找江许时就卸下来，好让他和江许撒娇讨要拥抱。
他哥发现他当上了小三之后，还帮他掩盖了消息，叶栩然便更加放肆，偶尔会和江许一起出门，他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一条腿也蹦得自在。
可是现在，那个所谓的小四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用单条腿行动，叶栩然只觉得如芒在背，自卑、愤怒、窘迫和惶恐几乎将他压垮，让他支撑不稳，跪倒在了江许腿边。
“叶栩然？”江许下意识想要把他扶起来，少年却反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她，双眼含泪。
“小许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不要，”江许捏捏他的耳朵，疑惑：“哭什么？”
“我以为……你慊弃我了，所以就找了另一个人。”叶栩然声音哽咽，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陈奕站在门口，看着叶栩然流泪哭得可怜的样子，笑容淡了淡，下一秒又重新扬起笑意，上前几步坐在了江许身边，很自然地把丧尸王放在她腰上扯开，取而代之。
“嗬！”丧尸王朝他呲牙。
少年面不改色，笑容依旧，“叶哥别哭了，姐姐怎么可能会因为我慊弃你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哪里比得过呀。”
他把头靠在江许肩膀上，朝她笑，“是吧小许姐姐？”
他笑起来露出的虎牙配上他的脸着实好看，和叶栩然是两种风格，江许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你也好看。”
陈奕余光看见叶栩然握紧的拳头，笑得更灿烂了。
“小许姐姐……”不甘心她的注意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吸引走，叶栩然湿漉漉的眼眸抬眼看着她，“你真的不慊弃我吗？”
江许摇头，他慢慢抿出笑意，“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就去找了一个老的呢。”
“我今年才十九岁哦，叶哥。”
“比我老了几年呢。”叶栩然蹭了蹭江许的手，“你叫我名字吧，你比我老还叫我哥，感觉好奇怪。是吧小许姐姐？”
陈奕笑容不变，背地里突然抬脚，踩住了叶栩然的那条好腿。
“！”叶栩然脸色一变，反应很大地又贴近江许几分，搂住了她的腰，把陈奕的手臂挤开，“小许姐姐……好疼……他踢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叶哥，”陈奕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你一直坐在地上，我刚才没有注意，不小心把你当成脚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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