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并非寻常的黑或棕，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旋的幽紫色。
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冰冷而锐利。
如同最锋利的寒冰棱刺，瞬间扫过下方三人。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苍烬身上，如同实质的探针，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在她这等存在的感知中，眼前这个玄衣青年周身的气息……太“干净”了。
干净得近乎虚无，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空白，与这殿内澎湃的灵粹能量格格不入。
“灵力波动，全无？”蛇灵主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遮掩气息的宝物？”她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蛇，紧紧盯着苍烬胸口，那里有东西。
直觉告诉她，那并非凡物。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唐映月垂首侍立，眼观鼻鼻观心。
段妙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苍烬。
姜枫也屏住了呼吸。
苍烬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王座上那道审视的视线。
他没有丝毫慌乱，神色坦然，微微颔首：“是。”承认得干脆利落，毫无遮掩之意。
蛇灵主幽紫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深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她并未追问宝物的来历，那对她而言并非核心。
她的视线在苍烬身上停留了片刻。
话锋一转，蛇灵主带着探究的意味：“方才山门前，连破三关，手段不俗。”
“九曲迷魂，以爆裂之威强行破障。”
“千魂引亭，以领域之能反制魂刺。”
“沸灵泉眼，竟敢抽取五行本源，强行塑平衡之核……”
“此等灵粹运用之道，尤其这战伐灵粹师的手段，刚猛精绝，非寻常传承可授。”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其中蕴含的肯定却重若千钧。
“师承何处？”
段妙菡和姜枫的心再次悬起。
他们知道苍烬来历神秘，但从未想过他的灵粹手段竟能得到蛇灵主如此高的评价！
战伐灵粹师？
这称呼本身就透着一种凌厉的杀伐之气！
苍烬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他略一抱拳，声音平稳：“晚辈微末伎俩，不敢妄称师承。”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曾得一位隐世前辈偶尔指点，略通皮毛。”
“前辈淡泊名利，不愿牵涉尘世纷争，故未曾告知其名讳。”他巧妙地将幽君的存在模糊化。
隐于“隐世前辈”之后，既解释了手段来源，又堵住了进一步追问的可能。
“不愿牵涉纷争？”蛇灵主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转瞬即逝。
“能教出你这般弟子，指点你掌握此等灵粹攻伐之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苍烬。
那幽紫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旋流转，带着一丝洞彻的了然。
“尤其最后平息五行本源暴动那一手，对力量本质的洞察与掌控，已触摸到一丝‘平衡道则’的边缘。”
“放眼华藏墟，灵粹一道年青一代所谓的天骄之中，能施展出此等手段者，屈指可数。”
“你那位师父，很厉害。”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轰！
如同惊雷在段妙菡和姜枫脑海中炸响！
两人惊愕地看向苍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一直以为苍烬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多半源于他那特殊的“灵人”体质带来的奇异天赋。
从未想过，其背后竟可能站着一位能让蛇灵主都亲口称赞“很厉害”的神秘师尊！
这评价的分量太重了！
重到足以震动整个灵粹界！
姜枫更是心头剧震，看向苍烬的目光复杂无比，有震撼，有感激。
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在无声滋长——闷葫芦的身后，竟隐藏着如此深不可测的背景！
苍烬没有过多惊讶，毕竟蛇灵主说的没错。
自己识海中沉睡的幽君，先不说他自己就已经说了他在灵粹一道的通天能力。
这幽君毕竟能和那白衣剑神一起并列，他的力量苍烬从未怀疑。
更何况，白衣剑神可是碾压执剑者的存在！
蛇灵主似乎对苍烬的兴趣暂时告一段落。
她那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终于如移山填海般，缓缓落在了姜枫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之前的探究，而是带着一种俯视般的漠然，如同云端的神只俯瞰地上的蝼蚁。
“姜枫，”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流过境。
瞬间冻结了殿内原本就肃穆的空气，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你，寻本座何事？”
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在姜枫心头压上了一座冰山。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手攫住了姜枫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刺痛感反而让他从巨大的压迫中找回一丝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王座上那冰冷的视线。
“回禀蛇灵主大人！”姜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他不敢有任何隐瞒，更不敢有丝毫修饰，将段妙菡在神极庭所见所闻，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复述出来：
“天宫总管秋凉携太一教使者觐见大摩臣，提出以两枚灵人精魂交换梭罗果与翠酒池水……”
“秋凉展示精魂，其中一枚显化……显化出的正是家姐姜离的真容！她魂魄尚存，并未被彻底炼化！”
“大摩臣因太一教使者所呈密信，最终选择与太一教交易，拒绝了天宫……”
“妙菡情急之下欲强夺家姐魂魄，被大摩臣阻止并训斥……”
“事后得知，大摩臣以盛装翠酒池水器物未备为由，将秋凉一行暂留元阳阁七日，由瓦良山主亲自看守……”
当姜枫说到“家姐姜离的真容”、“魂魄尚存”这几个字时——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怒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蛇灵主原本慵懒斜倚的身躯猛地坐直！
那双幽紫色的眼眸瞬间化为两轮燃烧着九幽寒焰的魔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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