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贼别跑到来时，白毅压根没认出来。
因为他已经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他就仿佛一个生化危机中那没有皮肤的“舔食者”，浑身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
原本的表皮早已在上位种的攻击下化为虚无，暴露出的肌肉呈现出新鲜的红色，像泡发的猪肝。
强悍的自愈天赋无时无刻不在发挥着作用，新生的血肉一刻不停地喷涌出来，疯长的速度几乎能听见“滋滋”的声响。
血肉攀着正在消散的组织上爬，试图修复最表层的皮肤。可虚无同样霸道，新生的皮肉刚触到空气，边缘就又开始发虚，并再度崩解。
于是，两者就在肌肉与筋骨间彼此角力，永不停歇。
幸好白毅还记得淫贼别跑的韵律，及时拦住了打算出手的玩家，否则他很有可能会遭遇到在场众人的集火。
毕竟他现在的这副样子，说是异魔，恐怕也不会有人会反对。
白毅看着他踏入大厦，随着虚无的力量失去支撑，恢复能力彻底占据上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的那张帅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淫贼别跑硬生生靠着天赋，扛着虚无织匠的攻击，将最后一块母版碎片从星球的另一端送到了白毅手上。
“辛苦了。”
白毅接过最后一块碎片。
此时的淫贼别跑与之前相比，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稚嫩与跳脱，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平静。
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点活气。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寻常绝望里的那种不甘，就只是一片平平整整的空。
像是有人用布蘸着冷水，把他眼里最后一点亮给擦掉了。对他来说，似乎世界都被其揉成了废纸，连辨认的必要都没有了。
白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死志。
剑心走了过来，毕竟合欢宗同样是蜀山的一份子：“你的变化很大。”
听到这话，淫贼别跑的嘴角略微勾起：“如果家破人亡也算的话。”
白毅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走到一旁，将空间留给剑心与淫贼别跑二人。
……
“其他人……”
“死完了，在第二个超大型公共层。”
淫贼别跑打断了剑心的提问，后者闻言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唉……”
“不用惋惜，她们算是死得其所，为其他人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
迷雾之地就是这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们应该习惯，不是么？”
淫贼别跑如此说道，可他那湿润的眼睛却出卖了自己的想法。
见状，剑心没有再度刺激他，而是转移了话题：“准备开打了，你坐传送阵离开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淫贼别跑摇摇头：“我得留下来，你知道我的天赋，我是绝佳的肉盾。”
剑心不再说话。
……
见两人叙旧结束，白毅也不再犹豫，他眼神凝重地看了眼在场之人，抛开喜欢隐藏自己的玩家，迷雾之地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高手已经尽数于此了。
此外，还有一些和王子怡一样自保能力强悍，且奶量充足的奶妈，远处的天空要塞上同样还有很多远程玩家提供火力支援。
胜负在此一举了。
随着他将手中的残缺的母版尽数补全。
【恭喜你，已补全母版，获得特殊道具“旧印”，请完成最后目标：杀死上位种“虚无织匠”。】
伴随着提示响起，白毅手中的道具也显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那是一块形态宛如陶土的青铜残片，边缘卷翘如枯骨，表面布满某种纹路。
可以肯定的是，纹路绝非人类已知的任何文字，更像无数条扭曲的触须在追逐、缠绕，最终在中心拧成一个不规则的闭环。
【旧印
品质：？？？
耐久：1\/1
简介：旧印的内部存在着一种完善的“框架”，其功能是锚定某种不可名状，并将其本体套入到“框架”当中，使其变成一个可以被杀死的实体。
（注意：变为实体后的不可名状实力并不会遭受削弱。）
旧印，一种近乎亵渎的暴力！】
在将【旧印】这件装备信息告诉其他人后，白毅没有犹豫，他感受着外面那个早已被锚定过一次的上位种，再度催动了它。
巨变开始了。
随着【旧印】的破裂，其内部的“框架”汹涌而出，将笼罩这颗星球的虚无织匠覆盖其中。
接下来，便是“强行拼凑”的过程，带着一种超乎所有人理解的力量，那团始终漂浮在天空之上的黄褐色大气，开始被攥成一团不断抽搐的“肉”。
先是范围的缩小，无边的大气被硬生生蜷缩至百米左右，大气中的褶皱被硬生生压成关节，原本无形的边缘被钉出身形的轮廓，甚至能看到黄褐色雾气在“皮肤”下徒劳的翻滚。
那些游离的、会让直视者化为虚无的诡异大气，被不断撕裂、叠压……最终堆出一具类人的形体。
这个被“造”出来的实体，本质是【旧印】根据人类对“生命”的粗浅认知，给不可名状之物套上的枷锁，让它们有了“死亡”这一概念。
至此，人类的武器终于有了意义。
白毅有些恍然，【旧印】的出现给了所有玩家一个信号，那就是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杀死的。
他丝毫不怀疑，一定有更高品质的【旧印】，或许就连伟大存在也会被【旧印】所束缚。
在最后一层中，【巴别塔】给了人类一个可能，
一个可以杀死任何存在的——可能！
此刻，外界的崩解已经消失，在场的玩家纷纷走出大厦。
他们错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团已经彻底化为实体的上位种。
那是一个由黄褐色绷带缠绕而成的、近百米高的人形空洞。
【你看到上位种虚无织匠，理智-300】
“嗬——”
伴随着上位种异魔所发出的某种无声悲鸣。
最终的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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