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指还停留在石柱的符文上，贴在皮肤上的玉佩微微发烫。他盯着刚画完的那道纹路，竟然和玉佩背面的凹痕完美契合，就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有点意思。”他低声说，“不是巧合。”
苏浅站在右边，掌心的霜气还没散去，目光警惕地扫着四周的藤蔓。王大锤靠着石头喘气，铁链一圈圈缠在手上，嘴里嘟囔：“这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真进去了我手机地图都打不开。”
林野没理他，把玉佩翻过来对着符文又看了两秒，忽然想起笔记最后那行字——“血引其门，信守其心”。
他低头看了看右手虎口那道旧疤，轻轻用玉佩边缘一划，一滴血顺着指尖滑落，正好落在符文交汇的地方。
地面猛地一震。
三人同时绷紧身体。
缠在石柱上的藤蔓像是受了惊，迅速往后缩，泥土松动，一块刻满符线的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阶梯。石壁两侧浮起幽蓝色的光纹，像水波一样流动，一直延伸到深处。
“开了。”林野抹了下手指上的血，塞进卫衣袖子里擦了擦，“看来老祖宗设的验证方式还挺原始。”
王大锤瞪大眼睛：“你拿自己当U盘试密码？万一这是‘错误操作就爆炸’的系统呢？”
“那就炸呗。”林野活动了下手腕，“反正泡面钱都省了，死也死得轻松点。”
说完他就往前走，脚步踩上第一级台阶，蓝光闪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别碰墙上的字。”他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胸口，“这叫‘静气符’，能压住体内的灵气波动。墙上那些是古篆，写着‘禁妄行’，乱碰会炸。”
苏浅点点头，掌心凝出一丝寒气，在空中轻轻一推。寒雾扩散开，几处石缝闪过微弱的反光。
“有陷阱。”她轻声说，“空气密度不对，应该是隐形符阵。”
林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铜铃，轻轻摇了下。清脆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所有光纹都微微闪动，但没有触发什么变化。
“安全。”他收起铃铛，“王大锤，钩爪探路，十步一锚。”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还是解下铁链，甩出钩爪，“啪”地钉进上方岩壁。他拉了拉确认牢固，才跟着往下走。
三人一前一后，交替前进。阶梯越往下，空气越冷，石壁上的晶石开始有节奏地明灭，像是在呼吸。偶尔有半透明的符文从墙缝飘出来，撞到静气符就“啪”地炸开一点火花，像小鞭炮似的。
“这地方比我家楼道还热闹。”王大锤小声嘀咕，“就是气氛太压抑，搞得我连段子都不敢讲了。”
林野没接话，注意力全在玉佩上。它一直在微微发热，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走了近百级台阶，前方突然变得开阔。
一个巨大的厅堂出现在眼前。
正中央悬着一座倒金字塔形状的光体，泛着青白色的冷光，缓慢旋转。四面石壁刻满了动态星图，线条不断重组，像是在实时演算某种规律。空气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有的还在自动拼接、拆解。
林野只看了一眼，脑袋就嗡了一声，方向感瞬间混乱，差点踩空。
他立刻闭眼，靠在墙边缓了两秒。
“别直视中间那个东西。”他睁开眼，声音压低，“会影响神识，搞不好会失忆或者发疯。”
苏浅已经退到角落，双手结印，一层薄霜在她周围形成屏障。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这里的灵压太强了，普通人进来三秒就得晕。”
王大锤直接蹲下了，抱着头：“我感觉我高考时的数学卷子就在那墙上飘……谁帮我撕下来？”
林野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页——母亲笔记的残页。他展开，对照星图中的一组轨迹，发现其中七颗星的连线，竟然和玉佩背面的七个凹点完全一致。
他闭上眼，默念笔记里的八字口诀：“北斗归藏，气启心渊。”
玉佩猛地一热。
睁眼时，它正指向大厅北侧的一道石墙。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随着玉佩靠近，墙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缝，隐约有暗流般的气息渗出。
“找到了。”林野走过去，伸手按在石门上，“秘法不在主厅，在下面——叫‘心渊之室’。”
苏浅走过来，眉头没松：“门没机关，也没符文，怎么开？”
“不一定非要我们开。”林野盯着那道缝，“可能是等我们到了，它自己就会动。”
话音刚落，石门缝隙中的气息突然增强，一股低频震动从地下传来。
王大锤一个激灵站起来：“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像在……欢迎我们？”
没人回答。
林野把手从门上移开，玉佩的温度还在升高。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从进入遗迹开始，玉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不像是单纯的钥匙，倒像是……在认亲。
他没说出来。
“准备往下走。”他把酸辣粉盒重新塞进背包，“接下来可能没有回头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王大锤苦笑：“我都走到这儿了，反悔能退到哪？回网吧重启电脑吗？”
苏浅从保温箱里取出两张冰凝符，一张贴在自己肩后，另一张递给林野：“最多撑三天。缺氧、断粮、没信号，再往里就是赌命。”
林野接过符纸，贴在胸口静气符旁边，“赌命的事干多了，习惯了。”
他转身面向石门，右手按住玉佩，左手缓缓推向门缝。
震动越来越强。
石门内部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像是沉睡多年的齿轮终于被唤醒。
缝隙一点点扩大，黑暗深处涌出一股带着古老气息的风，吹得三人衣角翻飞。
林野眯起眼，看见门后是一段向下的螺旋阶梯，墙壁上嵌着发暗红光的矿石，隐约能看到尽头有一扇更大的门，门上刻着三个字——
“心渊室”。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友。
苏浅已经准备好随时结印，王大锤把铁链绕在手臂上，握紧了钩爪。
“走？”他问。
林野点头：“走。”
三人迈步跨过门槛，刚踏上第一级螺旋阶，身后的石门就开始缓缓闭合。
轰隆一声，尘土落下。
通道彻底封闭。
林野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玉佩贴着胸口，热得几乎发烫。他能感觉到，下面的东西在等他。
不是召唤，也不是威胁。
更像是一种……确认。
阶梯很长，转了十几圈才到底。最后一级台阶下，是一片开阔空间。那扇刻着“心渊室”的门立在前方五米处，表面布满裂纹，但门缝里透出微弱的金光。
林野突然停下。
他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别动。
因为就在刚才，玉佩的热度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触感。
像是有人隔着门，把一只手，贴在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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